武德司大門口,徐浩猶如標槍似的站在那兒,一襲青衫在晚風之中獵獵作響,襯托得他那身姿格外卓爾不凡。而在他身后,則是他在越府收的兩個記名弟子,此時一左一右那么一站,也給他這個做師父的平添幾分英氣。
但凡出現在人前,徐浩從來都是最注重外表的人,恨不得呈現出來的每一個角度都完美無缺。而這份苛刻,也都延續到了徒弟的身上,站如松坐如鐘那都是最輕的要求。
這些年來他在越府并不是供奉,而是武學老師,但凡年輕一代中有希望學武的,越老太爺都會送到他這兒來,看個人天分和意愿學一點,盡管并沒有發現像越千秋這樣天賦異稟卻還肯下苦功夫的徒弟——而且人卻落到嚴詡手中,他只能羨慕嫉妒恨卻求不來——可也到底尋尋覓覓到了兩根苗子。
哪怕兩人都不是越府少爺,不過是下人中挑出來的,但越老太爺爽快地放了他們自由身,直接撥給了他,半是弟子半是侍仆那般隨侍左右,他自然覺得很滿意,對越家也頗有歸屬感。
然而,眼下他會站在這兒要人,卻并不完全是為了沈錚此舉形同于越府被狠狠下了面子,他身為半個越家人要過來討公道,而是慶豐年乃神弓門碩果僅存的幾個弟子之一,令祝兒也出自神弓門,又據說關系到紅月宮,全都是武林同道,他這個追風谷的前輩怎么能置身事外?
想到沈錚拒而不見,讓人通報帶話,到現在還沒個結果,縱使徐浩這些年來也算是風風雨雨見慣了,也不禁有些急躁。今天裴旭去位,這邊沈錚卻立時公器私用把矛頭對準了越家,到底是自作主張,還是皇帝玩平衡,因為裴旭的倒臺就要對一直信賴的重臣下手?
就當徐浩心煩意亂的時候,就只見武德司大門突然洞開,緊跟著,兩隊手持棍棒的校尉就從里頭沖了出來。面對這來勢洶洶的一幕,他眼神一冷,立時意識到此事無法善了。
如若是逃,他一個人自然能夠跑得掉,但兩個徒兒就說不好了,他也沒有時間多想,對著兩個準徒兒喝了一聲跑,自己卻把袍角直接往腰帶中一掖,卻是不閃不避,直接往那些沖出來的武德司校尉迎了上去。
兩個徐浩的記名弟子先是一愣,退了沒兩步,就發現自家師父已經以寡敵眾,和那一二十人混戰了起來,那場面相比徐浩平日教授他們,以及在府中偶爾訓練護衛的情景,何止勁爆一倍,一時間,他們全都看得呆了,也就顧不得徐浩的意思是讓他們趕緊跑回去報信。
武德司那么多人在徐浩的追風腿下占不到半點上風,那也是因為所謂以眾擊寡,本來就沒有想象中那么好打。徐浩只一個人,周邊再多也只能圍上七八個,剩下的人也就只能在旁邊鼓噪吶喊助威,然后替換上前頭被擊倒又或者力氣用盡的同伴而已。
然而,徐浩武藝高明,那追風腿更是最適合群戰的,打擊策略又非常精準,他們眼見頃刻之間奈何人不得,須臾就注意到兩個初出茅廬的少年,立時分出七八個人朝這邊團團圍逼了過來。這下子,學藝已經有三年,卻還沒有經歷過群戰的師兄弟兩個頓時緊張了起來。
眼看他們就要被人合圍之際,兩人突然聽到了一聲大喝:“抱頭給老娘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