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原本是打算看熱鬧的,可聽到大太太這話,她立刻意識到老太爺那句兒媳婦運不錯無疑是連自己一塊贊了進去,要是任由三太太繼續胡鬧下去出丑,那確實就是大麻煩,
于是,她連忙也站起身笑道:“三弟妹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大哥大嫂你們是知道的,今天真的只是一時失言而已。這樣,我和三弟送了她先回去……”
她和三太太往日雖說有些齟齬,也愛在權柄上爭一爭,可現如今長房勢大,大太太又連管家大權都接了過去,她打定主意不能讓三房被壓制太甚,少不得和顏悅色裝好人,和同樣心里憋火的越三老爺一塊,把那臉上憋得如同煮熟大蝦米一般的三太太給請了走。
他們這一走,二房和三房的兩個孫媳婦哪會留下,自然也慌忙跟著告退,剛剛還擠得沒處下腳的屋子,一下子就空空落落了下來。
直到這時候,剛剛一直沒吭聲的越千秋方才松開了一直拽著諾諾的手,笑著對越大老爺說:“多虧大伯父,否則三伯母繼續胡攪蠻纏下去,我都要忍不住了。”
越大老爺威嚴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媳婦們和那些侍立在側的丫頭仆婦,見人立時知情識趣地紛紛退下,只有大太太留下了越秀一這個長孫,他看了妻子一眼,明白了她教導孫輩的意思,也就沒有避著越秀一,輕輕嘆了一口氣。
“四弟在外拼死拼活,四弟妹又跟著他受了那么多波折和委屈,我一時氣不過,說句公道話而已,說來也是沖動了。”
他一面說,一面誠懇地看著平安公主道:“只是接下來家里人來人往,恐怕有些淺薄人少不得要說些難聽的話,很可能還有委屈四弟妹的時候,我先在這里和你賠個不是。”
平安公主從前因為身體病弱,生母卑微,父皇更是幾乎不曾注意過還有她這樣一個女兒,在兄弟姐妹那兒不知道受過多少閑氣,三太太這種程度的諷刺,對她來說根本就如同撓癢癢,哪里會放在心上。
當下她就毫不在意地笑道:“大哥,你在路上就為了各種各樣的事情對我賠禮過好多次了,都是一家人,真的不用這樣。自從四郎告訴我他是怎么逃家的,我就知道回來之后總會遇到一些麻煩。既然回來了,我也從來都沒后悔嫁給他,這些小事都不要緊的。”
“那個上天入地,從來就不肯安生的皮猴子,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氣。”
越大老爺真心實意地點了點頭。發現越秀一滿臉狐疑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恰是滿頭霧水,他并沒有立時對長孫解釋的意思,而是再次瞥了大太太一眼,見妻子微微頷首,顯然是示意有什么話但說無妨,內外都已經肅清,不會有人偷聽,他這才再次開了口。
“我也是今天回來才知道,晉王殿下從昨日開始,一反之前不上朝不管事的姿態,開始上朝,并且和一部分官員來往。而北燕霍山郡主如今雖說在劉府養病,但難保就不會出來,之前皇上和長公主還先后去看過她,是否真病卻也說不好。”
說完這兩個消息,越大老爺的聲音壓得極輕,語氣卻非常凝重:“敢問四弟妹從前和他們可曾見過?”
越秀一登時倒吸一口涼氣,嘴巴張得老大。晉王蕭敬先的動向他知道,可北燕霍山郡主是什么鬼?住在劉府養病的,不是皇帝征辟,越千秋給找來的紅月宮主蕭卿卿嗎?還有,什么叫四叔祖母是否和他們見過……難不成四叔祖母是北燕人?難不成四叔祖去了北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