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持兩把短刀的黑衣人一擊落空,卻并不慌張,一收一放,兩道刀光再次如同羚羊掛角一般朝越千秋襲去,可只是出手的一瞬間,他只覺得雙肩驟然從后頭被人重重捏住,只一愣神,肩關節就被人一下子卸了,他不由發出了痛苦的悶哼。
即便如此,他卻沒有就此作罷。他不顧自己的生死,雙腳驟然往前一掄,腳底寒光一閃,機簧一動,兩截鋒利的刀片倏然從鞋底斷開,朝越千秋迸射了出去。
可越千秋是什么人?掄著陌刀能和人硬拼,赤手空拳時便是典型的游斗派,一見黑衣人背后出現了幫手,他就立時不假思索地腳尖點地往后疾退,眼見又有暗器過來,他飛腳一點,輕輕松松踢開了兩把激射而來的利刃,直到聽見它們叮叮兩聲掉落在地,他才算放下心來。
再抬頭看去時,他就只見黑衣人身后那位最擅長小擒拿手的主兒已經把人放倒在地,立時拍拍雙手迎上前笑吟吟地說:“我剛剛就是虛張聲勢叫一聲,你居然還真在!”
“影叔早就吩咐過,近些日子你風頭太大,得罪的人太多,其中有不少都是希望吃你肉喝你血的仇人。要是我不知道你走夜路也就算了,既然知道,哪里能讓你獨自走?年關將近,本來就是牛鬼蛇神都出來鬧騰的時節。”
說到這里,周霽月似笑非笑地看著越千秋道:“不過,你剛剛虛張聲勢的時候怎么會叫我的名字,怎么不叫影叔?”
“叫影叔的話,誰還敢留下來行刺我,那不是送人頭嗎?”越千秋剛說出口,立時意識到自己這話無疑是暗指周霽月不如越影,連忙干咳一聲道,“再說叫你的名字那是本能的反應,要聯手也得找個差不多的!”
周霽月不禁啞然失笑,當然不會在意這拙劣的解釋,輕哼一聲就蹲在那自己打昏的黑衣人面前,一把拉下了那蒙面黑布,端詳了一番那張上頭滿是刀疤,看不出真實面孔的臉,她就頭也不回地說:“他已經自毀了面目,從這層面上來說,和之前行刺英王的那個人很像。”
說到這里,她就若有所思地說:“蕭卿卿固然承認了很多事,但行刺英王,她卻不曾攬在自己身上。現在又出了這么一個行刺你的,這金陵城中要說安全還為時過早。”
“但總算你下手果斷,抓了個活口不是嗎?”越千秋不想去深究之前的小胖子遭行刺事件,因為那很可能內幕重重,當下岔開話題,笑著聳了聳肩,可隨即就看到周霽月的臉色變得無比凝重,他一下子意識到什么,不由低呼道,“難不成他最后一擊的時候,還是服了毒?”
“不是入口就死的劇毒,而是會讓人在昏死中就無聲無息丟了性命的慢性劇毒。”周霽月和宋蒹葭相處了這么久,再加上江湖人士對于醫術藥理總會有一點認識,故而她一下子就意識到剛剛疏忽的一點。只是沉吟片刻,她就看向了越千秋。
“要不要我把人帶回去,讓宋師妹看看?”
“算了,一個必死的人,就不讓宋師妹見這晦氣了。”越千秋摩挲著下巴,嘿然笑道,“就把人扔在這兒,有人救他就能活命,有人收尸他就不用暴尸街頭,聽天由命好了。”
知道越是這樣隨隨便便把人丟在此,越是容易讓暗中可能隱伏在側的人畏首畏尾,以為這是陷阱,周霽月心中會意,當即笑道:“那就聽你的。走吧,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