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京京頓時覺得整個人都活了過來。頃刻之間,她便如同旋風似的往角落里的大柜子撲去,等拉開門發現里頭是空的,她卻不肯罷休,敲敲打打查看是否有夾層,等一無所獲之又一陣風似的沖向那靠墻的大床,從床褥到被子幾乎都被她掀了個底朝天,最終人鉆進了床底。
看到她這般發瘋似的四處找人,陳五兩不禁有些納悶地掃了越千秋一眼。他縱使沒有千里眼順風耳,可站在這屋子里,縱使再細微的呼吸聲和心跳聲,也完全瞞不過他的耳目和靈覺,越千秋就算比不上他多年苦修的造詣,但耳聰目明自不在話下,為什么要說那樣的話?
越千秋若無其事地給了陳五兩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自己也上前去配合蕭京京四處翻找。等到把所有家具陳設都找了個遍,他卻還不罷休,竟然猶如猴子一般竄上了房梁。
眼看蕭京京也跟著一樣上來了,看到那還殘存著灰塵的房梁,立時露出了極度失望的表情,他這才苦笑道:“看來,我還是低估了蕭姑娘你的母親。”
哪怕越千秋沒有說低估自己母親的手段,還是低估自己母親的絕情,蕭京京仍是面如白紙,仿佛只差一丁點就會哭出來。她猶如行尸走肉一般落在地上,隨即便癱坐下來,腦袋低垂,臉上再沒有半點生氣,哪怕陳五兩早就沒有同情心那種東西了,仍然不禁暗自嘆息。
而這時候,他若有所思地往低垂的門簾看了一眼,立時意識到,那兩個想要自戕的侍女以及那四個劍手只不過是在猝不及防之下被自己剛剛打得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理應并未昏過去,此時應該聽到了屋子里這番對話和動靜,確認了蕭卿卿丟下眾人金蟬脫殼這個事實。
他大約猜到了越千秋剛剛這番做作的深意,大步走出門去,一把揪起被自己第一時間打翻在地的翠朧,伸手在其頸邊一按,見其低呼一聲睜開了眼睛,分明只是裝暈,他就沉聲問道:“我不問你蕭卿卿去了哪兒,我只想問你,她丟下自己的女兒和這些下屬,就不怕他們背了逆黨之名被皇上誅除?”
悠悠醒來的翠朧本待咬緊牙關不做聲,可聽了陳五兩的話,她忍不住打了個激靈,隨即便破罐子破摔地說:“我和華樂也好,他們也好,能夠茍活至今,全都是因為宮主恩德。之前宮主身陷于此,我們自然該犧牲自己保全宮主!”
對于這樣的論調,陳五兩自然并不意外。因為拿他自己來說,也是為了皇帝便可以犧牲性命的人。可是,掃了一眼那四個失魂落魄的劍手,他便冷笑道:“你們自己愿意為了她去死,那也就罷了,可她連親生女兒都可以扔下,這也未免太心狠手辣了!”
翠朧登時面色遽變,然而,地上的華樂這會兒卻掙扎著支撐身子半坐起來,一字一句地說:“少宮主又不是宮主的親生女兒,這些年來錦衣玉食養著她,如同親生女兒似的嬌慣著她,這樣的撫育之恩,她留在此地,換得宮主平安脫困不是應該的嗎?”
屋子里,越千秋就只見聞聽此言的蕭京京已經癱軟得如同一灘爛泥,仿佛隨時隨地都會徹底崩潰。想到當時那個夜半攔下自己要他賠娘親的嬌憨少女,他不禁心生憐憫,隨即便突然靈機一動。
他一個箭步竄到蕭京京身邊,一記毫不猶豫的手刀把她砸暈過去之后,便伸手摸了摸腰側懸掛的革囊。自從他練武有成之后,暗器是必備,有時候仍然會惡作劇似踹點面粉花椒面胡椒粉之類的,而今天他隨身帶著的東西,恰是安人青前些日子研發出來的最新產品。
他毫不猶豫地深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嚷嚷道:“蕭姑娘,你不要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