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千秋一面說,一面避免把自己牽扯進去,見嚴詡照舊像個中二少年似的充耳不聞仰望星空,他不知道自己那話嚴詡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不禁有些著急。
可他能說的都說了,再勸其他的話很可能起到反效果,干脆就閉上嘴等著師父自己鉆出牛角尖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只見嚴詡垂下頭,隨即沖他瞟了幾眼:“千秋,論開導人,你這功夫是我見過的人里頭最強的。不過今天我不用你安慰,因為我已經下定決心了。”
越千秋不禁頭皮發麻。他是見慣嚴詡想著一出就是一出那德行的,這會兒最擔心的便是師父腦袋一拍又想出什么不得了的東西來。果然,下一刻,他就聽到了讓他目瞪口呆的話。
“等這次把阿寧救回來,我就把玄刀堂掌門的位子傳給你。”
越千秋一呆之下,險些咬著自己的舌頭。
要知道,當年為了重振玄刀堂,嚴詡放著好好的貴公子日子不過,整一個落拓的模樣在外騙徒弟,等到后來一口氣扳倒吳仁愿和高澤之時,嚴詡那欣喜若狂的樣子絕不亞于后來娶妻得子。再說了,嚴詡還年輕著呢,怎么會突然生出這么一個奇怪的想法?
“師父……”
越千秋才叫了一聲,嚴詡就直接擺了擺手,唏噓不已地說:“從小我跟著師父學武,憧憬的那種武林生活,其實并不是真實的東西,都是師父給我說的那些最美好的景象,再加上我從傳奇話本中看到的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講義氣重交情,兩肋插刀的傳奇。而我接下師父給我的掌門,想要振興玄刀堂,那確實不假,可我更享受的是過程,不是結果。”
“你自己算算,我這個名義上的掌門,除了去年接待各派掌門,其他時候做過多少掌門該做的事?我對玄刀堂還沒你這個徒弟上心吧?而且,我記名弟子是姑且認了幾個,我傳過他們一天武藝嗎?都是你代教的。就連劉師兄戴師兄當著將軍,比我還多教了幾個徒弟!”
聽到這里,越千秋微微一愣,一琢磨還覺得真是。然而,他自己頂多只比嚴詡好一丁點,同樣是撒手掌柜一枚。可還沒等他說話,嚴詡就撂下了另一枚重磅炸彈。
“我打算去向皇上要官!公主之子就不能當正經的官,本朝是有這個慣例,但有哪一條是明確這么寫了嗎?只要沒有,那死摳著這一條的人就是迂腐,不對,就是心懷叵測!不成文的規矩,本來就不是規矩,否則從前那些皇帝干嘛不明說?”
說得好有道理……可這分明是強詞奪理!
越千秋苦笑一聲,隨即忍不住問道:“那師父你想當什么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