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不等那一招得手,那寒光便被迎面而來的刀光劈中。隨著一聲慘呼,下手之人本能地舍棄兵器迅速后退,卻不想戴展寧緊跟著便是一記上撩刀。
胸腹中刀的偷襲者踉蹌后退了幾步,緊跟著仰面而倒,卻是在這一招之下徹底喪失了行動力。可戴展寧卻顧不得為了這不錯的戰果而高興,因為一刀之后,他已經敏銳地察覺到,這小小的木屋已經是搖搖欲墜。
“快到我這邊來!”
聽到他這喝聲,兩個親兵立時毫不遲疑地彼此扶助疾奔過來。但幾乎與此同時,就只聽劉國鋒一聲令下,余下三面板壁幾乎同時遭遇重擊。頃刻之間,這座山林獵人搭建的小屋便轟然崩塌。
戴展寧雖是一手持刀,另一手一把架起地上那重傷的親兵便奔出屋子,另外兩個腿腳有傷的親兵也盡力一撲脫離了那木屋崩塌的范圍,但緊跟著,他的心便沉入了無底深淵。
就只見四面二三十個手持利刃的剽悍漢子將他們四人團團圍住。如果他們還戰力完整,沖開包圍圈還有些可能,但眼下一個重傷兩個輕傷,而他也在剛剛劈出那幾乎是臻至巔峰的一刀而有些力竭,這怎么可能沖出去?
而在這時候,劉國鋒的聲音再次響起:“戴公子你果然是少見的少年英雄。之前義薄云天讓劉方圓先跑,現如今又為了一個下人,毫無保留地把你好容易蓄勢的一刀給用了。你就沒想過,人死了就什么都沒了嗎?”
戴展寧輕蔑地冷笑了一聲,如同女子一般秀美的臉上流露出了深深的鄙夷。
“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對人全憑機心,處處都用詭譎伎倆。在你眼里只有自己最重要,別人都是下人。可在我眼里,他們是袍澤,是兄弟,是戰場上可以托付后背的人!拿朋友不當朋友,而是當成可以任意指使的下人,所以你當初一旦露出真面目,便是每個人都忙不迭和你劃清界限,但凡你出現便是人人喊打!”
劉國鋒沒想到一貫據說不怎么喜歡說話的戴展寧竟是如此牙尖嘴利,心里不禁殺機涌動。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陰惻惻地說道:“戴公子果然好利口。不知道你是否聽說過,哪怕是人死了之后,仍然可以剝去面皮?只要巧匠好好操持,找個和你身高體型差不多的人,自然而然就能夠冒充你。到時候,你在這深山野嶺喂狼,外頭那些人以為你活著,照樣投鼠忌器,不敢拿我如何!”
此話一出,戴展寧不過是瞳孔一收縮,他身旁的兩個親兵卻遽然色變。劉國鋒實在是太惡毒了,死不要緊,但如果尸首落入敵人之手,任其玷污,那才是死后才不能安寧的夢靨!
戴展寧深深吸了一口氣,正打起精神想說人死了不過一具臭皮囊,隨你如何,但下一刻,他就聽到了一聲嗤笑。這一聲嗤笑是如此令人熟悉,以至于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生怕這只是因為自己壓力太大而出現了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