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敬先一揚眉,滿臉戲謔地看著越千秋道:“倒是你,不會是想要糊弄個天下太平之類的喜慶詞兒,然后就吹噓這燈樓蓋過今年其他的那些吧?是不是又從故紙堆里翻出來什么衛朝末年的好詩詞,打算用上去?”
“元宵的詩詞歌賦多了去了,再好的也顯不出好來,我又不和人爭明年春闈的狀元,出這種風頭干什么。反正燈樓已經差不多完成了,明天你就能見分曉,現在急什么?”說到這里,越千秋方才輕輕咳嗽了一聲說,“你可加把勁,最近完全靠你吸引裴家了。”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既然當著大吳的官,這點覺悟我還是有的。不就是站出來吸引人的注意力,最好能把人氣個半死完全顧不得別的,那就最好嗎?這種事情我不是第一天做,你轉告皇上,他可以放心。只不過,你也不要太悠哉了。”
蕭敬先突然頓了一頓,這才丟掉了那一臉戲謔的表情:“我不是沒有女人就活不了的人,你的終身大事你不急別人也用不著急,但英王和嘉王世子他們叔侄倆關注的人太多,英王可以放心讓皇上替他做主,可嘉王世子就不一定了。有件事我可以提醒你一下,你帶來的這位金姑娘,也曾經在嘉王府的兒媳婦名單上。”
越千秋頓時臉黑了。他最討厭的就是那種自以為高貴,把人家全都放在候選名單上挑剔琢磨,然后再選美似的一蘿蘿篩過去的行徑。可是,蕭敬先這種消息渠道更讓他不敢輕信,因此他很不愿意徑直接這樣的話茬,只是尋思是不是該對金燦燦提一提,讓她趕緊找人嫁。
可蕭敬先的下一番話,險些讓他直接跳起來:“揚州程氏如今被人連根拔起,我聽說,程芊芊在你家中自陳乃是程氏庶女,如嘉王世子這樣的,不說娶她為妃,納為側室給個名分,卻也是一樁美談。對了,聽說她之前到你家做客的時候,曾經在路上被人送了一張朱殺帖,而后還掉了一個鐲子?”
前面談八卦,越千秋這只耳朵進那只耳朵出,反正該操心這些的是皇帝和小胖子,他才不在乎程芊芊嫁給誰,料想她也不是那種會輕易就范的性格。就連朱殺帖,他也沒有那么大的追尋興致。但是鐲子不同!
要知道,那天辦完所有事情回去之后,他在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地將那鐲子砸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碎玉,第二天更是找了地方用陌刀把碎玉碾成碎屑,一點一點分地段丟棄之后毀尸滅跡了。就連那寫在絹書上的信,他也差點毀掉,但最終還是貼身藏好,以備萬一。
所以,他竭盡全力控制心跳和呼吸,若無其事地說:“誰知道真假呢?”
蕭敬先呵呵一笑,這才輕描淡寫地說:“我姐姐前些年每年讓人捎給我一封信,提到過揚州程氏。程芊芊她爹……嗯,應該是他吧,曾經招惹過青城派的一個女弟子,卻又嫌棄人家江湖草莽,沒有家世,所以把人養在外宅。可憐那個女弟子一片癡心遇到一個負心郎,還為人做了不少事情,真是倒霉透頂。”
仿佛是發現越千秋那渾身汗毛根都豎了起來的警惕表情,他就若無其事地托著右頰說:“我姐姐素來看不得女人不知道自立自強,為了個男人死心塌地,到頭來受騙上當卻又尋死覓活的。所以呢,她在游歷南邊的時候,好像親自去見過那個青城女弟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