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覺得有些事你有必要和我通個氣嗎?”東陽長公主見越老太爺呵呵一聲笑,分明諱莫如深,她就不耐煩地罵道,“神神叨叨的搞什么玄虛!我就不信你不知道今天有的是人打算砸場子挑事兒!”
“那就來嘛。”越老太爺用一種氣死人不賠命的慢條斯理,把東陽長公主的質問擋了回去,卻又在人發火之前,繼續慢吞吞地說,“總不能只許我們發難,不許別人挑事。湊在這當口,把所有事情都一股腦兒解決了,那才最好。”
東陽長公主面色一沉,見跟著自己來的桑紫和跟著越老太爺來的越影退后幾步守著,全都搖頭表示四周圍并無閑人,她就壓低了聲音說:“你就不怕千秋的身世被人拿出來做文章?”
越老太爺的眼神一時更深沉了一些,卻是若無其事地說:“昨天晚上,千秋跟著小影,去挖了丁安的墳。不是那座你們挖了一次又一次的,是真正的丁安之墓。”
知道東陽長公主恐怕氣急了,正在爆發的邊緣,他就長話短說道:“他們兩個從丁安的墓里起出了一件很有意思的東西,足以證明千秋的真實身份,所以,你就甭操心了!”
若是按照東陽長公主那一貫的脾氣,如此輕描淡寫的解釋她絕對不會滿意,可如今地方不對,她就是再想狠狠捶這越老頭一頓,卻也不得不暫時壓下心頭惱火。她盯著越老太爺看了好一會兒,最終重重冷哼一聲:“今天是阿詡和千秋兩個最重要的日子,要是因為你算計不周捅婁子,我和你越老頭沒完!”
眼見東陽長公主拂袖而去,桑紫歉意地屈了屈膝后匆匆追上,越老太爺非常自然地再次揣上了雙手,明明是好好穿著一雙靴子,卻仍舊仿佛是趿拉著沒后跟的鞋子似的慢慢吞吞往前走。盡管身后幾乎聽不到腳步聲,可他還是知道越影已經跟了上來。
“今天英王最初還幼稚得和當年一樣,結果轉瞬間就聰明得給嘉王世子道歉,你覺得,這是千秋的功勞嗎?”
“顯然。”
“呵,你這回答還真夠言簡意賅的。不過也是,自己救回來的姑娘卻被嘉王府打主意,而且滅門的事情還很可能是嘉王府干的,換一個人也大多不能忍。千秋能把這樣一匹幾乎就要發瘋的馬給拽回來,本事著實不小。這樣一來,英王在皇上面前算是馬馬虎虎挽回了不少。”
沒等到回答,越老太爺也并不期待越影發表意見,當即頭也不回地吩咐道:“你不用杵在我身邊,我要是在玄刀堂能出事,那在皇宮也能出事。你去暗處看著吧,萬一有什么高手闖進來就收拾掉,順便看看這玄刀堂里運轉如何。”
當慢慢悠悠的越老太爺獨自一路逛過去,最終和皇帝那一行人匯合時,時間已經至少又過去了兩刻鐘。面對葉廣漢和余建中那責難的目光,他卻沒有半點掉隊者的不安,反而沒事人似的往皇帝身后一站,連解釋都沒有一句。
而皇帝也仿佛絲毫沒有察覺到首相曾經消失過似的,又走了一段路之后,眼見金戈堂赫然在望,匾額上那三個字異常醒目,可對聯卻是不倫不類,一邊四字,一邊六字,他不禁略微側頭對身后說道:“阿詡,聽說這金戈堂三個字是你題的,這左右的對聯又是怎么回事?”
嚴詡一路上笑瞇瞇地看著戴展寧和劉方圓在皇帝身邊引導解說,一點都沒有嫌棄他們搶風頭的意思。此時冷不防皇帝這一問,他微微一愣,一個沒注意就說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