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甩著右手,越千秋便嘿然冷笑道:“看來你來鬧事之前,還打聽過我越家內務。沒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二伯母和三伯母從前是有那么一點瞧不慣我,可一筆寫不出兩個越字,她們也許會打聽我娘到底是什么來歷,卻絕對不會在外頭散布這種亂七八糟的話!”
他說著就一把將人再次揪起,冷冷說道:“本來我也就是打算把你送應天府衙,又或者江寧縣衙,可現在看來,你到玄龍司里去走一遭吧!最近秋狩司密諜層出不窮,我懷疑你這個敢造謠生事,無中生有的是北燕密諜!”
那漢子供出越二太太和三太太的時候,圍觀人群再次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可隨著越千秋那想都不想的否認,以及北燕密諜四個字的分量,人群便再次安靜了下來。這一次,并不僅僅是這一小塊區域,那寂靜須臾就蔓延了開來,這熱鬧燈市大街的人聲竟是都減了幾分。
玄龍司是什么地方,因為武英館那邊的消息暫時還沒傳開,沒幾個人知道,可但凡這種名字詭異的司,誰都知道不是什么好去處。一時間,那大漢的面色終于徹底變成了雪白一片,想要求饒卻已經完全張不開嘴,竟是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面對這般情景,圍觀的人群中也不知道有誰嚷嚷了一聲:“什么事都是北燕密諜做的,越九公子不覺得這樣往人身上扣罪名,實在是有點過分了嗎?”
話音剛落,人群中就傳來了一個沉穩的聲音:“那是因為北燕秋狩司就算作亂,他們禍害的是朝綱,抹黑的是皇族,是頂尖的朝廷重臣,就如同此次一樣。北燕秋狩司副使樓英長曾經潛伏在我大吳多年,也不知道買通策反了多少心志不堅之輩。”
隨著這聲音,卻是一個人排開人群,出現在眾人面前:“之前暗中捕拿的密諜,不少就在各位周圍。明日朝廷就會張貼告示,甚至公布一些人證物證,那時候你們便知道,若非有越九公子這樣不畏生死,替朝廷清除那些害群之馬的義士,各位就連太平看燈也是難能!”
聽著這話,也不知道是誰喝問了一聲你又是誰,來人便沖著瞠目結舌的越千秋微微一笑,隨即泰然自若地說:“本人刑部總捕司一等捕頭,青城杜白樓!”
如果說從前青城浮云子杜白樓只不過是在武者的圈子里有些名氣,只有對豪門貴族稍微熟悉一點的人家,才會知道他曾經在江陵余氏當供奉,那么隨著杜白樓在刑部總捕司當過一任總捕頭,而后卸任下來又一直當著一等捕頭,破獲過眾多大案,手刃過不少江洋大盜,他這名字才在金陵的普通百姓中間普及了開來。
因此,有他這背書,剛剛還鼓噪越千秋手段狠辣的人立時閉上了嘴,眾多人眼睜睜地看著那位自稱杜白樓的中年人緩步往越千秋走去。
“千秋,你師父還醉在玄刀堂里吧?他既然一時抽不出空,你把人交給我。否則,你這難得奉母偕友賞燈,豈不是就這么毀了?”
越千秋呵呵一聲,隨手放開手中揪著的家伙,眼見剛剛還有如死魚似的漢子瞬間如同泥鰍似的撒腿就跑,他卻也不追,抱著雙手看起了熱鬧。果然,就只見來人根本還沒接觸到圍觀人群,后腦勺就被一只大手死死扣住。
無論是朝云樓上看熱鬧的人也好,四周的圍觀百姓也好,每個人看著杜白樓竟然只用一只手就扣住了那漢子的后腦勺,隨即手臂猛然之間鼓脹了起來,竟是把那活生生的一條大漢直接就這么舉起,一時間倒吸涼氣的聲音不絕于耳,就連越千秋也覺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