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和秋狩司同樣性質的地方,要的是隱秘,若不是冤有頭債有主,免得秋狩司的人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在金陵城里亂晃,禍害了其他無辜的人,我恨不得在這金陵城隨便找個地方就當成玄龍司,連這牌匾都懶得掛!”
越千秋見嚴詡頭也不回,只顧著指揮人上下左右地調整著牌匾,他就又笑了兩聲:“玄刀堂的那時候是不能太招搖,可這玄龍司,師父總能說動皇上給題個御筆吧?”
“題什么題?你信不信只要皇上親自御筆題個匾上去,玄龍司上下就得有無數人成天看著這塊匾,以免被人偷走或是損毀御筆?哼,想當年秋狩司那塊北燕不知道哪位皇帝題的匾,就是最終這么被破壞的,現如今北燕秋狩司連塊匾都不敢掛了!幸虧他們總算還知道不能挪窩,否則就是對我國示弱,否則就憑這么些沒膽鬼……哼!”
越千秋只覺得額頭青筋直跳,心想這種正事不干,光去顧著面子的斗爭還真是夠孩子氣的。他和嚴詡的開玩笑暫時告一段落,接下來便若無其事地說起了在晉王府門前那街口把處置密諜的消息散布出去之后的反應。果然,嚴詡對他那番話造成的效果非常滿意。
“好小子,做得不錯!從前是沒權限,其實我老早就想這么干了,如羅中書這樣的朝廷官員,該殺的殺,該重處的重處,至于尋常百姓,流放這種處置根本不夠以儆效尤,干脆就來這么一記狠的!對了,還有那個劉國鋒……嘿,我本來是打算把人送給天巧閣閣主清理門戶的,結果那位閣主倒是個妙人,就在今天早上,劉國鋒被廢了一身武藝,又給我送回來了。”
越千秋本來就力主廢除各大門派那些聽上去就恐怖的私刑,現在聽到天巧閣閣主如此知情識趣,他不禁暗暗稱贊,當即笑著反問道:“那師父是打算把劉國鋒歸在羅中書他們那一類人當中處置,還是把他歸在普通百姓那一類處置?”
“你考我呢?”嚴詡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小徒弟,隨即嗤笑一聲道,“雖說活著讓人受罪,比一刀把人痛痛快快殺了要更解恨。可劉國鋒那是什么心性城府?換成一般人,被廢了武功之后只求一死,根本不可能活著回來,他卻硬生生捱到了金陵城。要是把這種人流放去北燕,到時候十有八九就會給我變出一個中行說又或者趙信,我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越千秋這才輕輕舒了一口氣,心想師父總算不是當年那個老犯中二病的青年,這看問題還是挺準的。然而,他話都沒說出來,腦袋上就不輕不重挨了一下。雖說嚴詡很不滿意竟然被徒弟考了,可此時玄龍司的牌匾已經掛上,他就招呼了越千秋背后幾個少年。
“來來來,全都到我玄龍司里來登記一下。日后你們這些人從武英館出來,不想從軍,也不想回門派收徒弟或者游蕩天下的,就來我這里做事,保管你們有的是建功立業的機會!之前葉相欠了千秋的那個承諾,從錢糧到官職現如今皇上都給我補全了,便宜了他!”
少年郎們今天本來就是為了這個目的來的,這會兒答應一聲之后,小猴子就多嘴多舌地說:“周宗主她們原本也要來的,蕭姑娘帶著她們去找適合紅月宮開山門的地方了,越九哥本來還想跟著去,卻被人家娘子軍給嫌棄了……”
小猴子這話還沒說完,越千秋就眼疾手快從隨身錦囊里掏出一塊糖,迅疾無倫地塞到了他嘴里。見人被甜得瞇起了眼睛,鼓起雙頰享受著甜味,再也沒工夫說這些了,他這才沖著嚴詡打了個哈哈。
“不久之后,掌門里頭就能有一位年紀更小的后起之秀了。這就叫長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咳咳,一代新人換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