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越千秋策馬離開,匆匆去玄龍司找嚴詡打探消息時,他在人前說的這么一番話在有心人的使勁散布之下,一傳十,十傳百,頓時成了人盡皆知的秘密。
于是,在之前那些謠言中被提到的個人或者家族或者其他勢力,不消說立馬萬眾矚目,就連天巧閣的云豐師兄弟三人也不例外。
三個人早就得到了越千秋的提醒,對此頗有心理準備,事先就已經采取了行動。三個人一點都沒有因為避嫌就躲在武英館里不出來的意思,每日里全都是大大方方出現在人前,甚至早出晚歸,在一家有名的茶館中一坐就是好幾天。
在眾多小心監視的目光下,云豐甚至直言不諱地拍桌子說:“我倒要看看,我們就這么坐在這兒,秋狩司的人敢怎么來蠱惑我們!”
有越千秋保證加托底的他們師兄弟三個敢這般大大咧咧,可其他人那就叫苦不迭了。尤其是在得知此次劫法場事件后,立刻打算彼此串聯好好鬧騰一場,設法打一個漂亮翻身仗的人們,那更是難受到了極點。
元宵節那天在玄刀堂發難不成卻被氣得昏厥過去,然后被越影親自“護送”回到裴家別院的裴旭,自然而然就是最惱火的一個。
雖說還不至于被氣得小中風,可裴旭本來就已經臥病在床,當暫時執掌家務的堂弟在面前吞吞吐吐地說,別院從正門到后門再到側門邊門,甚至每一處圍墻外頭,都有明目張膽死死盯著的人,別說去聯絡誰,就連正常進出也會受到嚴密監視,他頓時氣得用拳頭砸床板。
“金陵城里什么時候出過劫法場這樣的奇聞,三司還有功夫來盯我裴家?”
“不是三司的人。”裴旭那堂弟說到這里,臉色更加難看了,“大哥,是越千秋在街頭放出話來,金陵城如今不少閑漢為了建功立業,因為街頭流言說樓英長會和……會和我們勾結,所以紛紛三五成群地盯著……”
這話還沒說完,裴旭就氣得差點噎死,頓時摳著喉嚨一陣驚天動地的死咳,仿佛前幾天不是因為激動氣急過度而險些爆了腦血管,而是得了肺癆……
當他終于在漱盂中吐盡了剛剛積壓在喉嚨口的痰,發現里頭赫然有幾團烏黑的淤血時,他登時變了臉色。出身世家的他仕途順利,只比余建中大幾歲,如今也就是五十有三,按照擅長養身的裴家人那活法,大多能活到六七十,可眼下的狀況卻讓他又灰心,又痛心。
“這分明是那越千秋的詭計!你去,找人在街頭散布流言,就說他勾結天巧閣的人劫法場演戲……”
話還沒說完,裴旭就看到了堂弟那滿臉苦色,當即醒悟到自己這話根本不通,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氣,鎮定心神說:“必定是越千秋生怕天巧閣被牽涉到劫法場之事,由此禍及到其他武林各派,到時候朝中那些原本就反對重修武品錄的大臣群起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