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托大也比你強,自以為智珠在握,結果被兩個年輕小輩逼得這么狼狽,就差沒滿地打滾了,你倒還好意思說!至于英王殿下,他就要是當太子的人了,就連皇上,也絕對不會把他當成誘餌,更何況是我?”
嚴詡毫不客氣地反唇相譏,見樓英長面色越發難看,他就淡淡地說:“只是我見到程芊芊,打聽到此事的時候,有點晚了。滿大街都是樓英長出沒的消息,能因為程芊芊一句話,想著英王和千秋他們又正巧跑到這來探病,恐怕有點危險,我覺得自己已經夠警覺了。”
“我當然不是一個人來的,可惜嘉王府別院里頭打得如火如荼,大門口的侍衛倒還敢擺架子講規矩,要和我公事公辦,我把跟來的人都撂下,自己從大門口闖到這里,其他人全都正在后面。”
他一面說,一面掃了小胖子一眼:“今天這場遭遇對英王來說雖然很危險,但他成天四處亂跑,以為帶著侍衛就能萬無一失,這也是一個教訓,讓他知道什么叫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不過,就我剛剛聽到的那些話,足可見他在如此危難之際卻沒有怨天尤人,倒還算是勇敢。皇上如果知道了,一定倍感欣慰。”
剛剛聽到樓英長說他是誘餌的時候,小胖子只覺得心里異常不是滋味。他是從小就被馮貴妃嬌慣大的,雖說后來遭受重挫認清事實,但到底還是皇帝的獨子,和上次在玄武澤遇險,以及和越千秋一同去總捕司的路上遇刺相比,這一次才是真正的千鈞一發。
可是,如果這只是父皇早就算計好的,讓他充當誘餌引蛇出洞,那他算什么?
然而,嚴詡的回答卻終究沖淡了他的負面情緒。更何況,嚴詡還少有地夸贊了他,今天情緒大起大落的他終于恢復了過來。可下一刻,嚴詡仰頭高喝了一句話,他卻不禁大吃一驚。
“喂,你和我一塊闖進來的,沒這么慢吧?熱鬧看夠了沒有?還不想現身嗎?”
“有嚴將軍你大發神威,我還以為用不著我了。”
隨著這聲音,越千秋就只見面前的屋檐上,一個人仿佛一片樹葉似的輕輕飄落了下來。當人落地轉身之后,笑容可掬地點了點頭。他立刻讓開身子,任由對方直接來到了小胖子跟前,深深一揖行了禮。
“陳公公……”小胖子倒是曾經聽越千秋偶爾提過一嘴,說陳五兩也是高手,可今天親眼看到人那般揮灑自如地從屋頂飄然落下,他對比平日那笑瞇瞇的老奴樣子,實在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因而那三個字蹦出來之后,他就一時腦袋空白,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
“英王殿下,雖說我和嚴將軍到得晚了,才只聽到你最后那點話,可嚴將軍剛剛那夸贊也是我這會兒的心情。如果皇上知道您在危急關頭還能這般坦然無懼,一定會為之大悅。”
小胖子見陳五兩微微頷首,隨即腳尖輕點,整個人就仿佛羽毛一般隨風飄到了嚴詡的身邊,并肩而立,發覺越千秋復又來到了自己身邊,他很想對人露出一個笑容,但最終只是低聲問道:“越小九,其實他們不該夸我的,是你和周宗主拼死拼活才擋住那些人……”
越千秋看到周霽月也已經退了回來,嚴詡和陳五兩雖說就兩人,可樓英長剩下那七八個人卻反而被逼得連連后退,就連樓英長本人亦是面色鐵青,他正在那幸災樂禍地想什么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當然是要報仇就趕早,等意識到小胖子竟然在替自己打抱不平,他頓時樂了。
他對小胖子咧嘴一笑,見周霽月在小胖子另一邊站了,而李崇明雖說拿著兩根桌腿就站在他們身邊幾步遠處,看上去卻顯得孤零零的,他就輕描淡寫地說:“我和霽月保護你,那是應該的。一來你是未來的太子,二來,好歹咱們也算是七八年的交情。至于師父和陳公公夸你,要我說,夸得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