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朕怎么看著你不理千秋,只纏著霽月?”
越千秋見周霽月嚇了一跳,趕緊對她使了個眼色,示意稍安勿躁,千萬別誤會。
果然,比周霽月更受驚嚇的那是小胖子,他一下子抬起頭,整張臉色都變了:“父皇你千萬別誤會,我真的是兩個人都感謝的,我只當周宗主是姐姐……都是千秋不好,誰讓他幾次三番不領我的好意,我就是想……嗯,借著和周宗主說話氣氣他……”
哪怕剛剛還讓周霽月稍安勿躁,可這時候哪怕忍了又忍,越千秋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不只是他,皇帝身后那些跟從的內侍也人人忍俊不禁,卻還只能使勁低著頭避免露出行跡,一個個忍得極其辛苦。
而小胖子被越千秋這一笑,更加火冒三丈,可沒想到的是,皇帝笑著走上前,竟是摸了摸他的后腦勺,口氣變得非常溫和。
“陳五兩捎口信回來,當時最危急的情景他雖說沒看到,但只看后來阿詡收拾掉的人,還有那間不像樣的屋子,就知道當時的情形。四郎,你很幸運,遇到了愿意為你拼命的人。”
說到這里,皇帝便向越千秋和周霽月微微一頷首道:“現在,朕作為父親,而不是作為皇帝,多謝你二人奮不顧身。尤其是千秋,這么多年,也多虧你能一直包容四郎。”
垂拱殿中,皇帝正在瀏覽著一份份奏疏。四下內侍宮女垂手低頭而立,沒人敢于窺伺那位至尊,因此,自然也就沒人注意到,這位天子分明有些心不在焉,眼睛久久都沒有挪動過,一只手更是不時輕輕摩挲著桌面,整個人都處于走神狀態。
這樣的沉寂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這才被外間那壓低聲音的通傳給打破了:“皇上,英王殿下帶了嘉王世子進宮,說是世子傷勢未愈,又感染了風寒,嘉王府別院那些人照應不力,以至于他久久不能康復,請求先把人安置在寶褔殿,然后去太醫院宣召御醫……”
外頭的人還沒把話說完,就被皇帝打斷了:“進來說話!”
隨著這吩咐,一個內侍趕忙跨過門檻進來,磕頭行禮之后,便要再次把剛剛那番話復述一遍,誰知皇帝直接問道:“四郎是剛剛回來的?就他一個,還是有別人?”
那內侍不知道皇帝問此話是什么意思,只能老老實實地說:“英王殿下說是請了越九公子和白蓮宗周宗主同行護送。”
“唔……人不要安置在寶褔殿,暫且安置在寶慈殿,和四郎相鄰就行了,也便于照應。至于御醫,你去吩咐一聲。等一會抽出空來,朕過去看看。”
嘉王長史林芝寧之前在玄刀堂指斥英王李易銘以及越千秋,陰謀落空之后服毒不成被下獄,至今還押在武德司中。這消息雖說在盡力控制之下并未完全傳開,但皇帝身邊的人這點眼色還是有的,全都知道應該離嘉王世子李崇明遠遠的。
所以,此時皇帝竟然把李崇明留在宮里,眾人無不意外。那傳話的內侍更是心中后悔,暗自擔心事情傳開后,一向氣量最小的英王會不會拿他撒氣。可是,等到他硬著頭皮答應之后,悄然退出了殿外,擦了擦額頭汗珠的他方才猛然之間想到了一件事。
而寶褔殿中,原本正在指揮內侍宮人騰地方的小胖子在聽到這么一個消息之后,頓時拉長了臉。要他選擇的話,自然不愿意和李崇明共處一室,問題是他更不樂意讓李崇明在宮里有個名正言順的住處。可下一刻,越千秋隨口問出的一句話,卻讓他那臉色登時陰轉多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