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沒記錯,寶慈殿好像是先頭兩位皇后娘娘的寢殿吧?多年沒住人了,就這么一點點時間,能整理出來?”
對啊,已故那兩位皇后全都不得父皇喜歡,死得也都挺早,那寶慈殿聽說空置多年,父皇就連祭祀都是遣人去,自己從來不愿意去。李崇明住在寶慈殿這種皇后寢宮,誰都知道名不正言不順,自然也就是臨時住一住而已。
要是有人想從中作梗胡說八道些什么,父皇只會更生氣!
想通了這件事,小胖子就立刻眉飛色舞地說:“怕什么,父皇既然吩咐了,就算出動再多人手,也會立時三刻整理出來。嗯,且吩咐那邊先整理著,快把御醫叫來!”
小胖子使喚人,那是素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因此太醫署那邊絲毫不敢怠慢,須臾就已經派了兩個最得力的御醫過來。然而,兩個人輪番給李崇明診脈過后,對視一眼后,卻不禁面面相覷。
李崇明之前額頭磕傷過也不假,最近想來心結難解,因此體弱受寒也不假,可眼下這樣子,怎么似乎不大像昏睡,反而像是……被人打昏的?而且這脈象好像還有點別的不對勁……
心里這么犯嘀咕,兩個御醫卻誰也不敢把這猜測說出來,在小胖子面前只拿著那些四平八穩的醫理糊弄。小胖子本來對那個侄兒就沒那么真心,耐著性子聽了一陣子就沒好氣地說:“得了得了,別賣弄你們那些學問,一會兒移宮的時候,你們一塊護送,出了事你們負責。”
他一面說,一面掃了一眼正坐在那兒優哉游哉品茶和周霽月談笑風生的越千秋,正要開口說話,卻不料被越千秋搶在了前頭。
“你只要讓兩位御醫管好嘉王世子就行了,我身體好得很,用不著診脈。”
小胖子本想讓御醫給越千秋看看外傷,沒想到越千秋竟然好心當成驢肝肺,他頓時有些不痛快,哼了一聲,他也不理會那兩個一頭霧水的御醫以及嘴硬的越千秋,直接來到周霽月旁邊一屁股坐下,這才關切地說:“周姐姐你要不要緊?要不讓御醫給你切切脈?”
周霽月可不像越千秋進宮當成家常便飯,小胖子這寢宮她還是第一次來,見軒敞明亮,擺設奢華中不失雅致,正暗想這位英王沒想到還挺有品味的,結果就意外地收到了這么一份關心。她瞅了一眼笑嘻嘻在旁邊看熱鬧的越千秋,再看了看一臉巴望的小胖子,嘆了口氣。
她和小胖子只是當年見過一面,自從再次回歸金陵之后,見面的次數雖說不少,可要說有多親近卻也談不上,不過是在一次次的來往中漸漸熟絡,真正要說親近,也就是今天這一次挺身而出。然而,在她看來,那只是自己身為大吳子民應當做的。
可終究不忍心拂逆了小胖子的一片好意,她也想緩和一下氣氛,便笑了笑說:“英王殿下既是這樣說,那就讓御醫診脈看看,正好我這兩天偶爾也有些頭疼。”
小胖子登時喜上眉梢,趾高氣昂地沖越千秋揚了揚下巴。你不領我的好意,別人領!他立刻勾了勾手把一個御醫叫來,隨即甚至讓出了自己的座位給那御醫,可當人戰戰兢兢把脈時,他卻在旁邊轉來轉去,末了還不耐煩地叫道:“喂,好了沒?診脈要那么長時間嗎?”
如果眼前的不是未來的太子,將來的皇帝,那御醫早就想罵娘又或者撒手不干了。那邊床上倒是個真正的病人,這邊這位……身體好著呢,脈息穩定,心跳緩慢而強健,估計就是去打一頭老虎也不成問題,什么頭疼,騙鬼吧?
可英王特意讓他去診脈,難不成是真的有什么疑難雜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