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程芊芊的反應一如預料,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越千秋這才按了一下面前的桌子,整個身子往前探了探:“程姑娘既然知道自己眼下的處境,那么,你就該知道,你知道的每一點每一滴消息,都會有人想方設法從你嘴里掏出來。與其日后零碎吃苦,何妨賭一賭?”
“怎么賭?”
越千秋重新坐直身子,笑瞇瞇地說:“賭一賭是不是該相信我。只要你先告訴我,你知道的所有東西,你的事情,我會想辦法解決。不說別的,讓你脫離眼下這個環境,卻還是不那么難的。比方說,武英館中連蕭京京都能進,沒道理你卻不能。”
程芊芊不禁嗤之以鼻:“英王殿下隔日出入武英館,你覺得皇上又或者其他相關人會答應這種離譜的事情嗎?”
“當然會。”越千秋呵呵一笑,想起今天小胖子聽到程芊芊名字時那種驚怒交加,他就意味深長地說,“至于英王殿下,身為即將冊封的太子,這也是一個考驗,不是嗎?”
氣煞人也!
眼瞅著越千秋越過他們,旁若無人地徑直往小院正中央那座屋子走去,兩個守衛簡直是氣得眼睛都能噴火。然而,那位他們久聞其名的周宗主動作卻比他們的怒火來得更快,她跨前一步進了院子,隨即就轉身抱手正對著他們,竟是一副比他們更加門神的架勢!
這一男一女是故意來找茬的吧!
如果是面對別人,性格不像越千秋這樣咄咄逼人的周霽月哪怕答應這樁任務,也一定會表現得更客氣一些,手腕更柔軟一些。她如今女兒身曝光之后,昔日和她打過交道的人無不對她在之前那些年里爐火純青的綿里藏針功夫恍然大悟,因為她輕易不用雷霆手段。
但只要下定決心,少男少女們眼中和藹可親的周姐姐,殺起人來絕對不會眨眼睛。
可是,在刑部總捕司這一畝三分地上,周霽月就如同泥人也有三分火性,根本不想拿出任何好態度來。尤其是剛剛這兩個守衛分明對她和越千秋敵意深重,她就是再傻也知道那是當年之事總捕司清洗后留下的余孽。
不管他們當年是否無辜,可既然對他們還有敵意,那么就證明根本沒有反省當年那些上司同僚下屬做過的勾當。既然如此,她為什么要對這些人露出好臉色?她恨不得他們主動阻攔,然后打上一場!
白蓮宗那時候死了多少人?就連她那才一丁點大的妹妹,都死在了上京路上,尸骨無存!
如果越千秋知道周霽月因為那兩個守衛的態度而新仇舊恨齊上心頭,那么……他仍然會選擇讓周霽月在那兒幫忙望風。
一來是他今天沒打算張揚得人盡皆知,盡管回了一趟越府親親居,卻也沒帶上旁人隨行。二來,他已經是假傳上命狐假虎威過來招搖撞騙了,那么哪怕周霽月真和人動手,他也會選擇舉雙手支持,順帶再過去幫忙踩上一萬腳,多一項罪名少一項罪名對他來說實在無所謂。
反正之前一堆功勞都還沒要賞,大不了將功折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