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霽月微微頷首,隨即問知劉靜玄還在和馮貞說話,越千秋等人也并未出來,她也不急著進去,索性站在門口和劉零閑話家常。
她任白蓮宗宗主多年,威嚴的時候氣勢逼人,但和氣的時候能讓人如沐春風,再加上她沒有越千秋那樣坑人的名聲,問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生活小事,因此劉零倒是對她沒有太大的防備,口風漸漸就有些松。當她問起劉靜玄家中日常起居時,他就更沒什么防備了。
一來二去,周霽月便得知,除卻之前一直丟在金陵的劉方圓之外,劉靜玄的妻子還帶著一個兒子兩個女兒住在霸州城內,生活樸素,深居簡出,往日并不參加城內官紳的交際,只偶爾會送東西去同處邊境的戴家,據說還一度互許婚事。
正當周霽月想要繼續問問聯姻的是哪位公子哪位小姐時,突然就覺察到里頭有動靜,抬頭一瞧,卻是越千秋興沖沖地跑了出來,隨即二話不說一把拉著她往里走。
等離開劉零老遠,又確定四周圍沒人,越千秋方才松開手,沖著周霽月咧嘴一笑。
“彭會主回頭真的得好好給我包一份謝媒錢!”
曾經多年興盛一時的霸州榷場,在這一天北燕兵馬喬裝打扮成商團的擄劫事件中,雖說還不至于成為廢墟,可放眼看去仍是一片狼藉。而北燕其他商團都被出擊的竺汗青親自驅逐,而那些吳國商團的人又被劉靜玄軟禁起來,連守軍也被齊齊繳械看押,因此更顯得冷冷清清。
而此時此刻,蕭敬先正在慶豐年的陪同下,優哉游哉地漫步期間,不時還去翻檢一下某些攤位上沒來得及搬走的商品,似乎對這榷場里的交易很感興趣。然而,他嘴上和慶余年聊的話,那卻和榷場毫不相干,因為蕭敬先打聽的竟然是慶豐年和令祝兒師兄妹的那點八卦。
慶豐年本來就臉皮薄,平日里他又不像小猴子這樣活潑好動四處和人搭話,所以當面拿這一點兒女情事開涮的,從前還有宋蒹葭那幾個小丫頭,可隨著她們和令祝兒漸漸熟絡,成了閨中密友,至少頂多在背后朝他們指指點點嘀嘀咕咕,當面現開銷的情形少了許多。
所以,這會兒他在蕭敬先那步步緊逼的追問之下顯得很狼狽。
尤其是蕭敬先的問題全都異常簡單直接。比如什么時候辦婚事,什么時候要孩子,打算要幾個孩子……天知道他珍惜現在這得來不易的相處日子都還來不及,哪敢去想那么長遠?
就當旁人眼中持重的慶師兄一張臉都快漲成豬肝色的時候,蕭敬先突然呵呵笑道:“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真是的,你就不知道學學千秋那厚臉皮嗎?”
慶豐年在如釋重負的同時,卻只聽身后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千秋那厚臉皮,不是人人都學得來的。”
辨認出那是周霽月的聲音,慶豐年心想怪不得自己絲毫沒察覺有人靠近。他連忙轉過身來出聲打招呼,隨即就只見周霽月含笑對他點了點頭:“讓慶師弟你這么一個老實人陪晉王逛這霸州榷場,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了。你去將軍那兒吧,我留在這兒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