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蕭敬先不跟去,越千秋反而覺得輕松了不少,周霽月亦然,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就讓本來有些犯嘀咕的小胖子釋懷了。而在出發之后,越千秋這才得知,那位霸州太守張牽,占據了原本榷場守軍的營地,也就是說,張牽和劉靜玄這次恰是文武顛倒了過來。
武將占領了市易司,文官占據了軍營,想想還真是耐人尋味。
當一行人十余人風馳電掣地穿過大半個榷場,最終來到軍營門前時,卻只見門前搶出兩條大漢,雄赳赳氣昂昂地擋住了眾人去路。左邊一個身材尤其魁梧,越千秋目測至少能有一米九高個頭的直接暴喝道:“張大人歇駐在此,閑人止步!”
聞聽此言,別說素來就暴脾氣的小胖子,就算能笑瞇瞇捅人刀子的越千秋,怒火也不由得瞬間蹭得冒起。他們這一隊人又不是穿著便服,清一色的親兵打扮,再加上領頭黑色大氅,分明大將的劉靜玄,兩個門丁護衛之流的家伙竟敢呼之為閑人?
而劉靜玄面對這一聲閑人的呼喝,應對更是簡單直接粗暴。他根本沒有任何停下的意思,雙腿夾緊馬腹瞬間加速上前,手中馬鞭猶如毒蛇一般劃出了兩道詭異的弧線,竟是對著兩人迎面重重抽下。
他不但是玄刀堂最杰出的弟子之一,更是沙場悍將,此刻這一動手恰是雷霆萬鈞,就只聽兩記凌厲的破空銳響,兩個剛剛還神氣活現不可一世的漢子仰面便倒,隨即就慘嚎了起來。
直到這一刻,軍營里頭方才有二三十個家丁急急忙忙沖了出來,一見地上那兩個漢子抱頭呼痛的慘狀,他們一時極其慌亂,有轉身進去報信的,也有在那招呼要救人的,還有則是在那上竄下跳,指揮人將劉靜玄這一行人團團圍住。
從始至終,劉靜玄便仿佛面對一群跳梁小丑似的,高踞馬上冷眼旁觀這些人的行動。直到最終被人團團圍在當中,他方才冷冷說道:“何方刁民,竟敢以下犯上,圍殺我這個霸州將軍?三息之內,若不退去,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一概殺無赦!”
他本來就是手下人命無數的沙場悍將,此時這殺無赦三個字便猶如卷著無數死氣的陰風,瞬間蔓延開來,就連在其后方,被越千秋和周霽月慶豐年保護在當中的小胖子,這會兒也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然而,也許是那位霸州太守張牽素來挺有威信,也許是不相信劉靜玄能說到做到,當劉零口中一直數到三時,只有兩個人遲遲疑疑往后退了兩步,隨即又站住了。
而恰在此時,劉靜玄沉聲喝道:“殺!”
簡簡單單一個字,卻只見劉零帶著那區區幾個親兵,毫不猶豫地撲了上去。越千秋雖說很討厭剛剛那兩個漢子的嘴臉,更討厭這些明明是烏合之眾,卻還張牙舞爪的家丁,可到底沒有欺負弱小的習慣,因此遲疑了一下,并沒有跟上。
因此,當看見劉零手起刀落直接把一人斜劈成了兩半,鮮血飛濺,哪怕他自己也干過這種勾當,仍是情不自禁倒吸一口涼氣——要知道,他劈的是北燕人,而且那是沖著北燕皇帝去找死的一群瘋子,殺起來沒什么太大的心理負擔,可眼下這些人卻到底不一樣!
眼看劉零那幾個親兵猶如砍瓜切菜似的一連殺了七八個人,剩下的人終于魂飛魄散,哭爹喊娘地往門內逃去,而劉零等人竟是還不放過,緊緊追了上去,就連剛剛恨得咬牙切齒的小胖子,也忍不住面色蒼白地小聲問道:“劉將軍,真的要趕盡殺絕?”
劉靜玄頭也不回地低聲說道:“太子殿下覺得臣濫殺無辜?這些家丁依附于張家門下,在霸州城內橫行不法多年,每個人身上那亂七八糟的罪名加在一塊,也足夠死一死了。更何況,就憑他們剛剛這不長眼睛的舉動,就活該送命!我今天就是成心要讓那張牽得到應有的下場,他們這些走狗自然不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