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樂正在使勁按捺怒意,卻沒想到越千秋竟是沖著蕭敬先叫道:“晉王,好男不和女斗,就連斗口也不行,你剛剛這話也說得實在是太不客氣了一點兒,應該向康尚宮賠禮才是!什么獻玉璽,你應該說,康尚宮是押玉璽為憑,向太子殿下借兵,這才準確。”
“哦,原來是這樣嗎?”蕭敬先鳳目瞇了瞇,斜睨了康樂一眼,那表情顯得要多輕佻有多輕佻,“天知道,她是自己卷了天子六璽過來的,還是北燕皇帝交托給她的?”
康樂終于完全被蕭敬先這口氣給激怒了,但更恨的卻是挑撥離間的越千秋。正當她幾乎想要不顧一切動手泄憤時,蕭敬先下一番話卻如一盆冰水一般兜頭澆下,讓她整個人透心涼。
“如果真的是北燕皇帝,也就是我那個姐夫交托給你的,那說明他算到了冊立太子的那一天有變。如果真是如此,他卻把這六璽交給你帶出來,豈不是說,他早已心存死志?”
越千秋卻是忍不住眉頭緊皺。北燕皇帝那種人會發瘋,會豪賭,但要說心存死志……那才是天大的笑話。見康樂竟是有些搖搖欲墜,分明真的被蕭敬先訛住了,他更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都不會被嚇住,康樂沒道理會聽信這種鬼話啊!
下一刻,剛剛同樣看了好一陣熱鬧的小胖子卻重重咳嗽一聲,打破了這僵硬的氣氛:“千秋,康尚宮送來之物非同小可,你讓劉將軍派人打探,玄龍司嚴將軍和那些東宮侍衛都到哪了。以孤的名義行文沿途州縣,若是再耽擱他們的行程,那么就以蓄意干擾軍情論處!”
北燕尚宮康樂求見太子的事,因為周霽月事先并沒有阻止太守府門前的衛士去給劉靜玄報信,而小胖子事后又沒有下封口令,越千秋送康樂時也似乎毫不在意有人看到,劉靜玄更是絲毫沒有干預此事的意思,因此短短一晚上,從官場到軍中甚至民間,就有不少人知道了。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深更半夜方才回來的蕭敬先。然而,這位北燕晉王得知康樂來此求見,卻表現得仿佛毫不在乎,甚至都沒有多問一句就自顧自地去睡覺了。
次日一大清早,換班的幾個衛士才剛上崗,就再次迎來了騎馬抵達的康樂。當她報出身份時,昨晚就從同伴口中得知這么一個人的衛士們頓時面面相覷。其中一個慌忙跑到里頭去通報的同時,剩下幾人少不得偷偷打量著這位來自北燕的女官。
見康樂并不在意他們的偷看,一個年輕的衛士就忍不住開口問道:“霸州這邊并不曾接報有北燕人過境,敢問康尚宮是怎么來的?”
話音剛落,他就感到康樂那兩道犀利的視線瞬間落在了臉上,等再發現同伴們全都在用看白癡的目光看自己,他頓時大為后悔。將軍得知此事尚且只回答了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知道了,明顯是不打算深究,他問這種要命的問題干嘛?
“我是私自越過邊境到霸州的,怎么,有問題嗎?”
康樂都直言不諱了,同伴們一個個全都閉口不言,那衛士還有什么話說?他只能悻悻低下了頭,暗自腹誹這位北燕女官踏上敵國土地還神氣活現,實在太囂張。可不多時,他就聽到背后傳來了一個同伴的聲音:“快讓開,太子左右衛率一塊出來了!”
見是越千秋和周霽月一同迎了出來,眾人慌忙讓出了一條通路,眼睛卻都忍不住往兩人不住偷瞟。而越千秋目不斜視地大步出來,當走到康樂面前的時候,他方才笑吟吟地率先開口問道:“康尚宮來得果然準時。不知道你承諾帶來的東西帶來了嗎?”
康樂掃了一眼大門口那幾個明明低頭卻不住拿目光掃過來的衛士,冷冷一笑后,提高了手中的那個包袱,一字一句地沉聲說道:“大燕天子六璽在此,我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