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談不上養得如何文才武略,可自古以來,太平天子就沒幾個好的,他這個兒子差不多養得夠中等水準了。如果僅僅是兩國相持,那么這樣的太子應該是夠的。只可惜,北燕皇帝在豪賭,他同樣在陪著下注豪賭,所以最終選擇把這個兒子放到最前沿去。
就好比越太昌對孫子素來寵溺,此次還不是一樣把越千秋放了出去?還不止那個孫子,哪怕越太昌想盡辦法把兒媳婦給弄回來了,卻還有一個兒子身在北燕,如今更是處于無數人欲除之而后快的絕境之中。更不要說,人把千辛萬苦培養的長子也送去了霸州。
毫無疑問,在即將大戰將起的時候,他絕對不會隨便派一個太守過去,越家老大會暫且擔負起霸州太守的職責來!
“你呀,從前開始就喜歡針對越太昌,當初甚至不惜放出老蚌含珠那樣的風聲逼人給你找阿詡。可現在他都七十了,你也是五十好幾的人了,怎么還總是忍不住要針鋒相對?”
“習慣了。”東陽長公主懶洋洋地搖了搖頭,這才似笑非笑地說,“雖說我們可以一塊做事,齊心協力,但在私底下就沒必要那么和睦了。我瞧不慣越老頭老奸巨猾算計人,他瞧不慣我囂張跋扈什么都要插一腳。反正,就和太子千秋一樣,死對頭當慣了。”
說到這里,見皇帝略有些怔忡,東陽長公主就突然問道:“飛鴿傳書說,韓昱剛剛押送嘉王啟程,你要活的還是要死的?”
對于這樣一個直截了當的問題,皇帝似乎有些猝不及防,足足好一會兒方才搖搖頭道:“把他活生生送到金陵來,朕要親自問他。”
“那好吧。”如今放掉了玄龍司,卻兼職算是大半個武德司幕后黑手的東陽長公主漫不經心地答應了一聲,等又稟報了幾件大大小小的事,她屈膝行禮告退離去,卻在走到門口時突然停下了腳步,“皇兄,霸州風浪將起,援軍得盡快準備好,釣魚可以,不能讓人寒心。”
“朕明白。”
在這簡簡單單三個字之后,皇帝目視東陽長公主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當他最終回到地圖邊時,手指摩挲著那幾座北疆邊境上的城池,他嘴里卻是喃喃自語著一句任何人聽到都一定會大吃一驚的話。
“一旦這一仗真的打贏,那接下來就應該給霸州一個陪都的名義了……”
從炎黃開始,陪都制度就已經開始逐漸起源發展,甚至從最初的兩都發展到現在的動輒五都。如今的北都大名府就是一等一的重鎮,相比之下,霸州雖說對于周邊那些縣城村鎮來說大得無以復加,可在大名府面前就不夠看了,因此要搶掉所謂的北都名義還力有未逮。
因此,皇帝便一面沉思,一面在心里擬定了好幾個名字,最終嘴角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既然是最靠近北燕,冬天又來得最早的城池之一,那么就叫做冬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