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張牽在任的時候,這內書房自然也是有題匾的,只不過堂堂太子進駐,當初張牽大筆一揮的那些痕跡自然被太守府上下緊急撤換,小胖子之前也一直沒來得及理會這種小事。所以,進進出出好幾次的劉靜玄不禁有些詫異地端詳那筆跡還帶著幾分稚嫩的牌匾。
定北居……還真是簡單直白,很符合那位太子殿下的風格。不過,聽說蕭敬先在金陵城里的王府,正堂竟然叫做征北堂,和如今這定北居倒是相得益彰。
竺汗青掛好了牌匾,回頭一看方才發現劉靜玄來了,連忙直接縱身躍下,上前舉手行禮。劉靜玄非常客氣地還禮之后,正待問竺汗青在太守府過得如何,卻只見門簾猛然被人一把拉起,露出了小胖子那張熟悉的臉。
“竺小將軍,怎么掛了這么久?要是不好掛就等千秋回來……咦,劉將軍來了?”
相比從金陵出發時,小胖子明顯瘦下去一圈,以至于個頭其實沒長的他看上去竟是顯得有些抽條長個了。見劉靜玄連忙行禮,他嗔怪地瞪了一眼沒有及時通報的越千秋,這才笑容可掬地親自上前扶起了劉靜玄。
“劉將軍不用這么多禮,又沒有外人在。你看,平日竺小將軍出入我這兒,我也吩咐他隨便一點的。出門在外,禮儀從簡,大事為重。”嘴里說著這冠冕堂皇的話,小胖子見劉靜玄直起腰之后道了一聲謝,他這才松開手退后一步,笑問道,“劉將軍來是為了哪邊的消息?”
不論是金陵那邊的動靜,還是北燕那邊的動靜,他都很關心!
劉靜玄見越千秋示意他直接說,這才把剛剛對其提過的那個消息復述了一遍。果然,和越千秋那反應如出一轍,小胖子同樣在最初呆滯片刻之后大叫一聲道:“那個小皇帝瘋了嗎?”
此話一出,越千秋不得不咳嗽了一聲,隨即非常善意地提醒道:“太子殿下,首先,我大吳沒有承認北燕新君,再加上北燕皇帝又沒有駕崩,所以,那個是偽帝。其次,北燕那位六皇子聽上去似乎比三皇子排行低好幾位,但實際上他只比三皇子小七個月。嗯,我記得排行三四五六的皇子都是同年的,所以他算不上很小。根據我的記憶,他還比你大三個月。”
小胖子沒想到越千秋竟然在這種問題上還要和自己抬杠,頓時氣鼓鼓得狠狠瞪了他一眼,隨即不耐煩地說:“好,就是偽帝!那個偽帝才剛登基就瘋了嗎?充其量他也就只是掌握了上京附近那一畝三分地,他竟敢號稱御駕親征?他以為北燕南疆那些精兵強將會聽他的?”
這就是越千秋剛剛沒來得及向劉靜玄問出口的疑問。此時既然被小胖子搶了先,他也就不急于表露自己的納悶了,只是笑吟吟地等待著劉靜玄的回答。
剛剛在路上劉靜玄覺得不宜多談,此時總不至于再賣關子吧?
雖說皺了皺眉,仿佛仍然覺得在這定北居門口不適合談這樣機密的軍國大事,但看到竺汗青已經打手勢吩咐那些侍衛退到門外,自己亦是退后幾步作為最后一道警戒,劉靜玄就意識到,自己沒必要按照一貫的習慣那么警惕小心。
他沉吟了片刻,最終沉聲說道:“北燕南疆,其實也就是南京道,如今那位南京留守公開表示支持偽帝。”雖說只是越千秋剛剛那么一說,但他卻更正了那個稱呼。見越千秋和小胖子全都面露錯愕,他就繼續說道,“但是,固安,永清,安次,全都宣稱誓死不從叛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