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頓時忘了剛剛的羞怒,又氣又急地叫道:“晉王舅舅!”
蕭敬先卻對這一聲晉王舅舅沒有太大的反應,而是側頭看向了越千秋:“千秋,如果說你上一次去北燕是危機重重,那這一次如果跟我去,就是九死一生。你確定真的要去?”
“當然要去。”越千秋惡狠狠地迸出四個字,見小胖子那張臉已經是漲得通紅,他在心里嘆了一口氣,隨即竟是和蕭敬先一樣,伸出雙手按了按小胖子的肩膀,“要么霸州軍出擊,要么蕭敬先過境去主持大局,然后我去看著他。如果我們什么都不做,那就白來了。不過你放心,我還會把康樂一塊拎走,不會留下那個麻煩給你。”
小胖子只覺腦子一熱,竟是脫口而出道:“那我也去!”
“不行!”越千秋沒等小胖子說出下文就一口拒絕,“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在霸州老實呆著,等我們的好消息!太子就該去做太子的事,和我們搶什么生意!”
出擊還是堅守,這對于往日對于打仗的概念僅僅停留在兵書和史書記載,頂多再加上說書和戲劇的小胖子來說,實在是一個并不好做的抉擇。而最讓他心灰意冷的是,越千秋避嫌不肯出主意,就連當晚飯后周霽月回來,他悄悄探問時,得到的也只是搖頭。
原本就因為越千秋說將來會走,因此滿心惶惑的小胖子頓時更失望了:“難不成我得再給周姐姐發一份太子太師的俸祿,你才肯給我出主意嗎?”
知道小胖子是生氣了,周霽月只能誠懇地說道:“我也好,千秋也好,其他人也好,雖說都是武人,但我們只在武英館中學了一點點排兵布陣的最簡單常識,對于戰局和戰機都談不上把握。而且,太子衛率府只負責保護太子殿下的安全,并不包括建言。”
見小胖子頓時整個人趴在了書桌上,她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提出了一個算不上建議的建議:“太子殿下,此事劉將軍必定已經立時急報了金陵,但他是他,你是你,還請盡快向皇上奏報此事。至于您心中的疑慮和決定,也不妨一塊寫進去。哪怕來不及等朝廷指示了,可至少也是你的一個態度。至于其他的……抱歉,我真的力有未逮。”
小胖子頓時醒悟到,這和之前越千秋說,讓自己寫信給父皇撒嬌是異曲同工之妙。見周霽月滿臉幫不上忙的歉意,他蹭得跳了起來,對著人深深一揖,見對方忙不迭避開又還禮,他就上前一步把人給扶了起來,臉上表情要多誠摯有多誠摯。
“周姐姐,謝謝你了!你到外頭幫我看一會兒,我這就寫信,寫完之后立刻拜發!”
“好!”
見周霽月一口答應了下來,隨即毫不猶豫地轉身出門,小胖子深深吸了一口氣,在心里念叨了一聲周姐姐日后你和越千秋的事我一定給你做主,隨即就捋起袖子親自磨墨,隨即鋪開大箋紙,用鎮紙壓了,略一思忖就在紙上打起了草稿。
身為在皇帝身邊長大,皇帝親自啟蒙的唯一皇子,小胖子的文理并不粗,字也寫得有模有樣,只是稍稍缺一點筋骨。把事情始末原委說明之后,他斟酌了好一會兒,最終把心一橫,在紙上寫下了自己那點粗淺的意見。
“出擊雖可掌握主動,然則風險亦大,且霸州兵力不足,北疆其他各地尚未達成一致,孤軍深入易中伏。且北燕南京道三城宣稱誓不從賊,是真心抑或陷阱猶未可知,兒臣不愿以將士性命豪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