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就和劉將軍催你盡早下決斷一樣,我們要走就不能再拖,劉將軍已經帶來了北燕南京道的消息,誰知道再過幾天那邊情勢會是怎么個變化?”越千秋說著就聳了聳肩,隨即笑呵呵地說,“別擔心,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命長著呢,死不了!”
說到這里,越千秋有意無意地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他剛剛和蕭敬先呆過的屋頂,發現并沒有一絲動靜,不禁有點失望。突然,他也不知道哪來的沖動,上前一把抱住了小胖子那厚厚的肩膀,還用力拍打了一下他的后背。
“我們爭爭吵吵七八年,我爭強好勝,常常讓你下不來臺,今天和你說聲對不起!先提前給你告個別,明天就不來這一套了,省得大家彼此心里難受!晚了,我回房去睡了!”
小胖子已經被越千秋這一下熊抱給弄懵了,等到反應過來,越千秋已經是松開手往外走去。他氣得開口大叫了一聲越千秋,可人已經頭也不回地揮揮手,隨即一把拉開了門。可等到門打開,外頭赫然站著一個身影,他見越千秋呆站在那兒,連忙快步奔了過去。
“誰在外頭?沒有我的吩咐誰敢偷聽……啊!”小胖子一眼就認出了外頭那人,頓時雙目圓瞪,隨即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你是……越老相爺家的那個影子!”
意識到這樣的稱呼不夠禮貌,小胖子撓了撓頭,聽到越千秋似乎很詫異地叫了一聲影叔,他就恍然大悟,立刻跟著越千秋叫道:“影叔您怎么來了?”
越影看看越千秋,再看看小胖子,突然迅疾無倫地出手在越千秋腦袋上重重拍了一下,隨即才對小胖子舉手一揖,叫了一聲太子殿下。見小胖子趕緊擺手表示不必多禮,他就淡淡地說:“千秋早猜到我來了,所以才說了一大堆煽情的話想讓我現身,倒讓太子殿下掛心了。”
啊?小胖子先是錯愕,隨即頓時氣得面紅耳赤。他剛剛被越千秋那一套一套的話說得眼眶都快紅了,好容易才忍住眼淚,鬧了老半天,原來越千秋是在演戲?他還來不及發火,就只見越千秋抱頭后退了一步,叫起撞天屈道:“影叔,你怎么就非得曲解我一片真心呢?”
“想要我出來就直說,演這么一場苦情戲給誰看?”越影那一貫沒什么表情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無奈,隨即方才對竭力忍怒的小胖子說,“太子殿下對晉王和千秋確實是一片好意,但眼下北燕情勢非比尋常,晉王不去絕不可能,至于千秋……”
越影掃了一眼越千秋,見他滿臉笑意地回應著小胖子的瞪視,仿佛根本不在乎自己說什么,他就在心里嘆了口氣,隨即開口說道:“千秋之前帶著蕭敬先沖破重重險阻一路南下,對于北燕,霸州這兒除卻劉靜玄和他身邊的人,確實沒人比他更熟悉了。”
見小胖子滿臉的不甘心不情愿,越影想到他臨走之前越老太爺千叮嚀萬囑咐,就連皇帝也破天荒把他叫去嘮叨了半天,他就最終輕聲說道:“就如同太子殿下以東宮之尊,尚且要前來霸州,面對重重疑難考驗,千秋從小長于越家,畢竟也有必須他才能做到的事。”
小胖子這才想到越千秋之前那番話,對比之后,他終于明白自己之前自怨自艾完全是沒道理的事。越千秋從小是長于富貴榮華,可他不是比越千秋還要過分?就他那跑去凌辱宮妃侍女的行徑,放在北燕皇子身上恐怕早就死一百次了,他卻還被父皇捧在手心里!
千秋要去北燕是因為不能只享福不做事,而他來霸州也同樣是因為身為太子不能毫無作為,道理是同樣的,但相比于在霸州受到千軍萬馬嚴密保護的他,越千秋冒的風險就大多了。
見小胖子死板著一張臉只不作聲,越影知道這位太子殿下此時此刻必定正在努力認清現實。他瞅了一眼依舊氣定神閑的越千秋,這才溫和地說道:“為了晉王殿下和千秋此行北燕能夠稍微順利一些,還請太子殿下把北燕天子六璽挑一枚交給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