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三姓家奴了,哪里真的有臉面?就是因為他看似風光,實則沒有幾個能用的心腹,神弓門的人也都和他離心離德,所以他才會私底下聯絡到我一個舊日部屬,想要見我一面投誠。所以我打算帶著你混在行商當中離開永清,半道上再加入另外一隊人馬中進入南京,和他見一面。”
這個理由勉強還能接受,越千秋也就姑且信了,可要說他對徐厚聰這所謂投誠有多少信任,那就天知道了。然而,想到上次離開北燕上京的經歷,他還是忍不住提前警告道:“別的我不管,你這次要是再敢玩什么男扮女裝的把戲,那可別怪我不客氣!”
“哈哈哈哈!”蕭敬先這才終于忍不住捧腹大笑,足足笑到越千秋臉都青了,他這才隨手一擦剛剛縱聲大笑而笑出來的眼淚,“蕭卿卿都已經知道我之前借著她的身份帶你脫身,怎么會不防著這一招?你瞧著好了,現如今北燕那些最不安分的貴女們,那是走到哪都會有無數眼睛盯著,唯恐她們被我冒充了!”
說到這里,他就輕輕捋了捋唇上那一抹胡子,隨即若有所思地說:“既然連你都覺得我會扮成女人,那我們就反其道而行之好了。嗯,明天上路的時候,倒是有一個很適合我們倆的身份……雖說要混在那群被嚇破膽的膽小鬼里,但委屈自己就沒必要了。”
越千秋本能地生出了一種不那么好的預感:“你想干嘛?”
蕭敬先笑容可掬地盯著越千秋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會兒,最終意味深長地說:“你等著瞧就行了,我自然會舒舒服服被人簇擁伺候著進南京城。”
久別重逢,如今又身處敵國,如果可以,越千秋當然愿意和嚴詡多說一會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無父無母,或者說根本不知道父母是誰,他能夠平安喜樂長這么大,一方面是越老太爺的庇護,但另外一方面,嚴詡這個師父其實充當了父親角色,給了他很大的庇護。
至于越小四……要不是越老太爺,他管那討厭的家伙去死!
因此,他不由分說連拖帶拽把嚴詡給弄到了門口,卻第一時間從門縫往外張望了一會。還不等他說話,身后就傳來了嚴詡幽幽的聲音:“你真的不愿意回去?”
越千秋立時覺得后背所有汗毛瞬間倒豎了起來。幾乎想都不想,他一個滑步就往旁邊一閃,隨即惱火地低喝道:“師父,你可別想來打昏我那一套!腿長在我自己身上,除非你能關我一年半載,否則我肯定會跑回來!再說,沒有我,你上哪找第二個盯住蕭敬先的人?”
最后那點小心思被越千秋直截了當拆穿,嚴詡頓時頭痛至極。當初他對古靈精怪,性格和自己投緣的越千秋要多喜歡有多喜歡,可現在他對徒弟的我行我素要多痛恨有多痛恨。換成慶豐年他們那種尊師重道,對師父俯首帖耳的徒弟,怎么會像越千秋這么難對付?
師徒倆對視了好一會兒,最終,讓步的仍然是嚴詡,和往常大多數時候一模一樣。被徒弟吃得死死的師父嘆了一口氣,最終無可奈何地說:“好吧,算我拿你沒辦法。你還記得天豐行嗎?之前在北燕上京時賣給了咸寧郡王,但咸寧郡王抄家之后,就落到六皇子手里。”
越千秋對東陽長公主背靠皇家扶持出來的天豐行,他在上京沒親自打過什么交道,更是談不上了解。更何況在他們臨走的時候,嚴詡壞心眼地撤出了天豐行那些和南邊有關聯的人員以及業務骨干,將這一產業賣給了咸寧郡王,之后他還曾經和蕭敬先一塊去查抄過天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