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敬先絕對暗中利用了肯定會對六皇子身邊那些王公貴族不滿的齊宣,趁機將其麾下兵馬撬動了起來。現如今,不是他們要清君側,而是齊宣打算清君側!
當他終于能看到皇宮時,目力能及范圍之內,已經黑壓壓一大片全都是人。最初那點百姓被眾多官兵簇擁在當中,起頭震天響的口號,完全被四周圍那些軍人沉重的腳步聲以及凝重的表情給蓋了過去。就連最初附和蕭敬先,嘴炮震天響的幾個讀書人,此時也都成了啞巴。
直到這時候,蕭敬先方才露出了雪白的牙齒,而他那輕松的聲音再次在越千秋耳邊響起:“不管徐厚聰今天打算上哪去,面對現在這種情況,他哪都去不了,必須第一時間出來交涉。他能夠被六皇子繼續放在總領那些禁軍的位子上是有代價的,那就是關鍵時刻要頂在前頭。”
越千秋斜睨了蕭敬先一眼,心里第一次懷疑,自己之前認為是有人冒充蕭敬先放火——而現在看來,這家伙派人放火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就在這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一聲低呼。
“有人從宮里出來了!”
因為身高問題,掩映在人群中的越千秋一點都不顯眼,此時干脆就踮腳迅速瞟了一眼。當認出那個縱馬飛速接近的人時,他不得不承認,蕭敬先確實算得很準。
出來的人正是久違的徐厚聰!
滄海桑田,在如今這年頭,南京城中就不存在任何越千秋留有印象的東西。而昨天晚上出門那一趟,也不足以讓他深入了解這座北燕五京之一。所以,早上順利離開陳家之后,他就任由蕭敬先這個老馬識途的家伙在前頭帶路,自己悶聲不響緊隨其后。
大街上到處都是全副武裝的巡行兵馬,逮著人便是極其嚴格的搜身盤查,而在這時節卻還不得不為了生計出門的百姓們,被攔下搜查時,自然一個個都是怨聲載道,不知不覺就議論起了昨天晚上那場大火。
而越千秋跟著蕭敬先,雖說被人攔下了兩次,卻靠著昨晚那塊腰牌,沒受到太大責難。幾個臨檢官兵只不過敷衍地隨便問了幾個問題,瞅著他們身上不像能藏利器的就揮手放行。耳聰目明的兩人,輕而易舉地就分辨出了那七嘴八舌的議論聲中,最最重要的一些信息。
“秦副留守還真是夠慘的!就因為他平日常常大罵晉王蕭敬先,這次竟是被活活燒死!”
“所以說大伙兒別抱怨,秦大人家里下人倒是逃出來不少,但他妻子兒女總共五口人卻都死了,眼下官兵滿大街搜查可疑人,那也不是沒辦法嗎?”
“那個妖王簡直喪盡天良,不可饒恕!”
“對,抓到他一定活剮了,告慰秦大人在天之靈!那可是難得的好官,清如水,明如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