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越千秋正是認為蕭敬先在亂來之前早已經做好萬全準備,所以才拋下人自己逃跑的。哪怕越千秋之前提過,那是因為蕭敬先對此有言在先,可到底誰也沒料到是那結果。
二戒見越千秋的情緒明顯有所緩和,他這才笑吟吟地站起身說:“好了,這早晚我該去留守府廚房做飯了。別擔心,我會設法打探消息,小千秋你就在這和你師父一塊安安心心呆著,等我的好消息。齊宣那個人,深藏不露,謀定后動,就算這次他的計劃是被蕭敬先摻和了一腳,他一定會先弄清楚怎么回事,絕對不會隨隨便便把人交給六皇子。只要蕭敬先在他手上,就絕不會缺胳膊少腿。”
當越千秋這邊三個人正在討論蕭敬先“失手被擒”一事的時候,六皇子同樣得到了這個讓他幾乎無法置信的消息。連著追問梁五兒確認了三遍此事不是開玩笑,原本昏昏沉沉的他便猶如打了雞血似的亢奮了起來,兩只手緊握成拳重重砸在了桌板上。
“太好了,這實在是太好了!那個家伙,那個自高自大誰都不放在眼里的可惡家伙,他也有今天,他也有落在朕手里的一天!”
梁五兒頓時滿臉堆笑地奉承道:“都是皇上洪福齊天……”然而,偷覷了一眼六皇子那臉色,他就吞吞吐吐地說,“只不過還有一件很不小的事情,徐大將軍……據那些拿下蕭敬先的官兵們聲稱,徐大將軍勾結蕭敬先。”
此話一出,六皇子的表情立刻變了。先是驚怒,然后是兇狠,接下來又是懷疑,懊悔……林林總總的表情輪番在他面上出現,以至于就連伺候他時間很長的梁五兒也有些分辨不出來。而當發現六皇子惡狠狠地瞪向自己時,他意識到剛剛有些失禮,慌忙又垂下了眼瞼。
“徐厚聰和蕭敬先人呢?朕要見他們!”
梁五兒心頭咯噔一下,卻不得不擠出了一絲笑容:“齊大人說,二賊居心叵測,而且又煽動軍民殺了齊國公等好幾位隨駕而來的勛貴,差點連他都一起軟禁了起來。如今軍心浮動,他還得先拿這兩人安撫了軍心,然后才敢押到皇上面前來……”
他正說得唾沫星子亂飛,卻只聽乒乓一聲,他嚇得慌忙往后跳了一步,等發現六皇子竟然是劈手砸了一個筆洗,他不由得慌忙低下了頭。果然,接下來人是逮著什么扔什么,這樣的發泄足足持續了許久,最終那粗重的喘息聲方才漸漸緩解了下去。
“很好……真的是很好!你去見齊宣,不管徐厚聰又或者蕭敬先,他都必須全部給朕送過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后頭幾個字,六皇子說得極其緩慢,咬文嚼字,那陰惻惻的眼神嚇得梁五兒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即便是覺著六皇子如今沒了徐厚聰,那些禁軍和侍衛都是軟腳蝦,不足以依靠,梁五兒自忖背后站著手掌南京的齊宣,可仍舊情不自禁打了個寒噤。
他恭順地答應了一聲,隨即再也不敢在六皇子面前多呆,急急忙忙就告退了出去。等到出了皇宮,他才覺得后背有些冒汗,直到一路打馬來到留守府時,他才覺得那一路冷風把汗給完全吹干了。一躍下馬之后,他就開口叫道:“齊大人在哪?我奉皇上旨意要見他!”
然而,往日素來是留守府座上嘉賓的他,等來的卻是一聲輕蔑的冷笑:“軍中暴亂,齊大人早就匆匆趕過去了,還請梁公公自己去找吧,咱們也不知道大人到底在哪!”
面對這樣一個硬釘子,梁五兒先是一愣,隨即氣得七竅生煙。然而,正當他策馬上前一步想要理論的時候,就只見內中一大堆軍士搶上前來,明晃晃的兵器徑直指向了他。這下子,他那最后一絲僥幸之心也完全無影無蹤,一時既憤懣又懊悔,但更多的卻還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