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宣分明是要過河拆橋,可他今天才剛剛在六皇子面前褒獎齊宣,貶損徐厚聰,就出了這么大的事,他回去之后怎么交待?六皇子絕對不會放過吃里爬外的他!
當梁五兒如同泄了氣的皮球,徑直直挺挺跪在了地上,希望齊宣能夠看在往日那點“交情”的份上見他一面,至少能夠指點他一條活路的時候,南京留守府深處的地牢之中,生有一副美髯,儀表堂堂的南京留守齊宣,則是正面無表情地站在一間牢房面前。
那牢房的柵欄粗得猶如手臂,而墻上拷著的那個人,更是脖子、手腕、腳腕上齊齊鎖著沉重的鐐銬,可即便如此,齊宣仍舊站在距離木柵欄五六步遠的地方,身前還有四個侍衛舉著沉重的盾牌,那種如臨大敵的架勢,乍一看就仿佛在千軍萬馬之中防范有人行刺的主帥。
牢房之中周身血跡斑斑的蕭敬先看著牢房外包括齊宣在內的眾人,不由得嗤笑道:“齊大人何至于如此?我這才剛剛被你的人救醒,你以為我是神仙嗎?能夠在流了這么多血,身上至少百多斤枷鎖的情況下,隔著這柵欄挾持又或者暗殺你?”
“晉王殿下妖王之名流傳已久,我是個惜命之人,自然不敢以身犯險。”齊宣沒有被蕭敬先激怒,淡淡回敬了一句后,見蕭敬先呵呵一笑,他就沉聲追問道,“我只想知道,晉王殿下為何要故意自投羅網?”
盡管越千秋覺得嚴詡的想法實在太過異想天開,然而,師徒倆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等了大半個時辰,匆匆趕回的二戒和尚就帶回來一個極其驚爆的消息。
蕭敬先失手被擒,同樣被生擒活捉的,還有徐厚聰,兩人全都受傷不輕,徐厚聰更是自盡不成,重傷垂死!
饒是越千秋事先已經做好了相當的心理建設,此時仍不禁怒罵道:“屁的失手被擒!這家伙要不是故意的,我把腦袋割下來當球踢!今天明明說是去見徐厚聰,人家要投誠,結果卻被他硬生生演成了滿城風雨的戲碼,他不是瘋子誰是瘋子!”
剛剛嚴詡和二戒都已經聽越千秋說起此次隨蕭敬先進入北燕之后的種種事件經過,此時聽越千秋氣急敗壞地罵瘋子,兩人不禁全都深以為然。二戒更是沒好氣地嘀咕道:“北燕就是瘋子多,那位下落不明的皇帝也是瘋子,把自己瘋得生死不知,如今小舅子更是瘋得自投羅網,這一家子簡直是不瘋魔不成活啊!”
嚴詡煩亂地一巴掌拍在扶手上,隨即沒好氣地問:“廢話少說!這南京道的局勢已經被蕭敬先一招棋亂成一鍋粥了,再罵這一家子瘋有什么用?”
越千秋強迫自己不再去牽掛蕭敬先的安危,深深吸了一口氣后就強行岔開話題道:“師父,你之前讓我到了南京天豐行就去找謝筱筱,我昨天去找了,可人家根本就不知道你玄龍司的事。而且,她昨天晚上也惹了一身麻煩,你和二戒知道她的下落嗎?”
對于這個話題,嚴詡有些無奈地斜睨了二戒一眼,但眼神卻有些閃爍:“你別問我,玄龍司在北邊的情報網,那是越小四支使這個和尚一手搭建起來的,他這么告訴我說謝筱筱就是其中一環,我哪知道他根本就沒告訴那小丫頭?喂,和尚,趕緊說,謝筱筱人在哪?”
心虛的二戒同樣目光游離,知道越千秋這小子不是好對付的,他不禁打了個哈哈,避重就輕地說:“她被六皇子接到皇宮里去了,咱們自然一時半會都見不著她……”
見嚴詡眼神炯炯,越千秋更是一副你別以為我小就好騙的表情,他隨手抓下了頭上的假發,隨即唉聲嘆氣地說:“這可不賴我,都是越小四的錯!他明明知道人家對甄容有意思,卻非要支使她去和六皇子打交道。那個六皇子就是個色中惡鬼,要不是筱筱特立獨行,又有本事,早就被人強納后宮了。他也不怕人家的老爹找他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