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張大了嘴想要辯解,可到底還是被謝筱筱那冷若冰霜的態度給鎮住了。他垂頭喪氣地低下了頭,卻還是不肯死心:“可你留在南京能干什么?天豐行那事情出得還小嗎?這要是再有那些打算對你不利的人……”
“要不是我太信得過你,信得過徐厚聰,昨天晚上怎么至于有人摸進來殺人我都不知道?我又不是不通武藝!”謝筱筱毫不客氣地一瓢臟水潑在徐厚聰身上,見六皇子先是為之一怔,隨即一張臉便陰晴不定,顯然也開始懷疑其中關節,她自然知道如何趁熱打鐵。
“天豐行哪里是一般人那么容易潛進去的?你派的人再加上我招攬的人,其中幾個都是好手。要不是徐厚聰帶著那么多侍衛,把人驅趕進了屋子不讓他們出來,然后他又耍了手段,怎么可能有人在無聲無息,根本沒有驚動我的情況下殺了兩個人?”
六皇子之前是沒有往這個方向去想,現在聽謝筱筱這么一說,他越想越覺得徐厚聰可疑,思路不知不覺就被謝筱筱帶著轉了:“徐厚聰為什么要拿捏你?是了,他從前自以為是我身邊最依賴的大將,對你這個管錢袋子的自然心存嫉恨,畢竟你對他素來不假辭色……”
謝筱筱這才從容自若地順著六皇子的腦補,不緊不慢地往下說道:“眼下徐厚聰只剩下一口氣,他沒能耐更沒本事做什么。而南京城的兵馬你盡可能抽調最精銳的帶走,只要留下一隊人給我就好。等你回來的時候,我保證還你一座整齊有序的南京城!”
六皇子當初對謝筱筱著迷的,便是她那迥異于北燕那些驕橫貴女的從容和自信,如今見她又許下了讓他怦然心動的承諾,他終于忍不住動搖了起來。
“還是說,皇上你擔心我會雀占鳩巢?”
謝筱筱這句話便仿佛是壓彎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徹底逼迫六皇子下定了決心。就算從前一直都有人在他耳邊說謝筱筱有問題不可信之類的話,可他怎么也不相信,一旦自己把南京城中那些精銳兵馬帶走,面對這樣一座人心惶惶的城池,謝筱筱還能收攏人心,最終把他拒之門外。
就算是帶走他父皇的蘭陵郡王蕭長珙,那家伙手里到底沒什么兵權,而蕭敬先曾經擁有的軍隊則是被皇帝一度清洗過了……最重要的是,蕭敬先應該和齊宣同歸于盡了!
六皇子對自己的判斷深信不疑,因此最終把心一橫,點了點頭道:“好,朕就把南京交給你了!朕會留一百禁軍給你,希望回來的時候能看到你成功!唔,這座留守府前后竟然爆炸過兩回,實在是不吉利,朕要不是必須籠絡住那些兵馬,一刻都不想留在這!這樣,皇宮交給你,如果能騰出手,你讓人把宮墻也修一修!”
“皇上放心,您不會失望。”謝筱筱微微垂下頭,很好地掩飾住了眼神中的喜色。
離開留守府之前,謝筱筱非常順利地打探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之前那次爆炸是在開挖地牢的時候突然發生的,動靜非常大,甚至有兩個人身受重傷。如今雖說齊宣用豐厚待遇養著的那些親兵還試圖繼續開挖,可其他人卻已經都不那么干勁十足了。
和六皇子許下極具誘惑力的承諾相比,救出齊宣的收益實在是不大——最重要的是,他們冒著生命危險忙碌到最后,很可能是一場空,相對好的結局也只不過是挖到齊宣的尸體!
謝筱筱和蕭敬先總共也沒打過多少交道,對齊宣就更加陌生了,所以她自然沒有去實地現場看看熱鬧的意思,問完之后就徑直離開了。按照她的個性,眼下從留守府回皇宮的話,騎馬最好,可六皇子卻明顯非常著緊心上人,竟是二話不說就安排了一輛馬車在大門口等候。
雖說很討厭六皇子這種自認為關切的舉動,但謝筱筱還是沒有多說什么,冷著臉就鉆進了車廂。還沒等他坐定,就猛然生出了一種非常微妙的感覺,因此她第一時間往四下里掃了一眼,確定車廂中并不像藏有人的模樣,她的目光就落在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