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車下藏有人?
可下一刻,外頭就傳來了車夫那粗啞的聲音:“姑娘坐穩,出發了!”
聽到這個熟悉到極點的聲音,謝筱筱只覺又驚又喜。她下意識地撲向車門,可到底還是強忍住了心頭狂喜,只是雙手微微按著門板,沒有按照心底那股沖動將其拉開。等好容易平順了呼吸之后,她才用極低的聲音說:“爹,你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事先也不和我說一聲!”
“你都被狂蜂浪蝶追得暈頭轉向了,我也不好再來煩你。唔,總算我女兒還有點眼光,看不上那個徒有虛名的偽帝,也沒有被越千秋那小子給勾去魂。只不過真是沒想到,當初你才和甄容見過沒幾回,一顆芳心竟然就落在他身上了。”
車中的謝筱筱沒想到分別好一陣子的父親竟然仿佛什么都知道似的,一時簡直臉上如同火燒似的。她非常慶幸此時和謝十一爺隔著一道車門,不會被他看見她的失態,因此立時嗔道:“爹,你胡說八道什么!昨夜都是越千秋那小子信口開河,你怎么能聽他說的話!”
“我和那小子可沒見過,怎么可能不聽你的話,反而聽他的話?”
謝十一爺一副老車夫的打扮,嫻熟自如地駕馭著馬車,一邊似模似樣地輕輕甩著長長的馬鞭,一邊頭也不回地說道,“我信得過你,而越千秋那小子是杜白樓親自打包票說可信的,我也信得過他,可孤男寡女在一起,我這個當爹的在旁邊給你們望望風,這很自然吧?”
老父親竟然把聽壁角說得這樣振振有詞,理所當然,謝筱筱簡直哭笑不得,可最讓她心中不安的,是剛剛謝十一爺用那樣隨隨便便的語氣提到甄容。
想到如今馬車行駛在大街上,四周圍還有六皇子硬是塞給她的侍衛跟隨,她索性就低低嘀咕了一聲回頭再和您說,隨即就閉上嘴再也不說話了。她以為謝十一爺會耐不住性子追問,又或者語重心長地勸她什么,可接下來的一路上,老父親愣是一句話都沒說。
父女倆這難言的沉默一直持續到馬車停下。一路在發呆,根本沒注意到方向和位置的謝筱筱回過神來,剛想打起窗簾,就聽到旁邊傳來了一個氣急敗壞的吆喝。
“還愣著干什么,把這些家伙都攆走!”
“人太多了,全都是朝咱們這個方向來的,攆不回去!”
“那就立刻把馬車靠邊,等回頭再收拾這些連上下尊卑都忘了的賤民!哎喲,誰丟石頭!”
聽到外頭這分明一片混亂的動靜,謝筱筱不禁有些納悶。等覺察到馬車動了起來,她透過窗簾縫隙往外一看,她這才發現洶涌人潮正沖著她這邊的方向涌了過來,大多數人根本沒工夫朝她這方向看上一眼,而極少部分人則因為去路被那些侍衛擋住發生了沖突。
面對這種如同逃難似的情景,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她頓時吃驚不小。而下一刻,一個被兩名侍衛扭住胳膊摁倒在地的漢子終于失控似的大聲嚷嚷了一句:“地龍翻身了,整座南京城都即將不保,再不走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