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姑娘是很出色,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蕭敬先略過了謝十一爺前面那些評述,只回答了最后一句話,隨即將被子稍稍拉了一些上來,蓋過胸口,淡淡地往外頭看了一眼,這才稍微提高了一點聲音:“千秋你若是去見她,不妨帶一句話,別太認真賣力了,她從前不是王妃,現在不是皇后,可千萬別忘了初衷。”
剛剛氣咻咻離開,實則卻小心翼翼繞了一個圈子去而復返的越千秋,這時候確實正在院子一角貓著偷聽。被蕭敬先道破蹤跡的時候,他不由腦門上青筋一跳,暗罵一聲這裝死的家伙,可到底不至于厚臉皮到繼續在那聽壁角,只能一聲不哼扭頭便回了馬廄,牽馬就走。
然而,剛剛偷聽到蕭敬先和謝十一爺的這么一大堆對話,他一面走一面對照現在的局勢,卻是不得不承認,蕭敬先所言很可能是真的。然而,一想到北燕皇帝銷聲匿跡至今,而且人還實際控制在越小四手里,他就不禁替那個便宜老爹捏著一把汗。
雖說越小四和一群瘋子在一起,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不瘋魔,不成活的毛病,但現在還有藥可醫,千萬別最終被人坑到無可救藥!
就在他心不在焉地走著,甚至忘了自己可以騎馬的時候,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以及叱喝聲一下子喚回了他的魂。最初那叱喝只是令人讓路,然而,大概是讓路的人實在太慢,又或者是那馬上的人實在太過心急,在一陣罵罵咧咧之后,那人陡然提高了聲音。
“緊急軍情!你們這些該死的草民要是再不讓路,誤了我的大事你們人人掉腦袋!”
聽到緊急軍情四個字,越千秋一下子上了心,隨即下意識地撒腿就往前跑。跑了沒兩步,他就意識到自己手上還拽著韁繩,不禁哭笑不得地捶了捶腦門,隨即反身退后兩步一躍上了馬背,一抖韁繩往剛剛那聲音來處急馳而去。
轉過街角,他就看到了那依舊沒能過去的信使。而這一次,不是因為別人讓路慢了,而是因為聽到他這話語而聚集過來的百姓把他給團團圍了起來。之前六皇子幾乎把南京城中兵馬抽調一空,而這些將士的家眷不少都是南京人,自然關心家中頂梁柱的安危。
此時此刻,人聲鼎沸,各式各樣的問題猶如潮水一般沖著那信使撲去,直教這個剛剛還出言恐嚇的家伙心煩意亂。然而,他提著馬鞭好幾次想要打人,終究是被洶涌人潮給嚇得收回了手。最后,眼見今天不開口,別人就不會放他離開,他才終于忿忿叫了一聲。
“霸州那邊正膠著呢,圍城而已,哪里就那么快分出勝負,我怎么知道你們家里男人死活!哪一次圍城不是用人命堆上去的,去去去,快讓路,老子還要去向白山圣女報信!”
越千秋眼見那人凌空揮鞭,用響聲嚇唬人讓路,而周遭百姓還真是不情不愿讓開了一條通道,他卻是心念數轉,隨即等到人往皇宮趕去,他就立刻縱馬小跑往另一個方向跑了。
盡管此人語焉不詳,可字里行間還是透露出了霸州攻城的不順——如果順利,用得著說什么人命堆出來?不知道人家家里男人死活,也就意味著攻城戰已經出現不小的死傷了!
在約定的地點足足等了小半個時辰,越千秋方才見到一身男裝的謝筱筱。一看人那凝重的臉色,他就知道,她必定見了那信使,而那信使帶回來的不可能是什么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