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容,你現在是大燕的晉王,不是南吳青城掌門弟子,都已經這么久了,你怎么就不能認清這一點呢?”越小四面對急怒的甄容,卻依舊不慌不忙。他一手扶著已經被猝不及防打昏過去的越千秋,眼睛卻看著甄容,口氣異常誠懇。
“我沒有私底下約他見面!但他既然單身過來找我,那就是信得過我不會透露他的行蹤,你這樣把我置于何地?”哪怕是當初證明自己被劉國鋒欺騙利用,甄容也沒有此刻這樣發自內心的狂怒,“更何況他還勸我不用抱著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念頭,讓我想開一點……”
越小四貌似輕蔑地撇了撇嘴:“這種空口說白話當然誰都會說,我可記得你當初在金陵的時候,和他可是有一段恩怨……”
甄容頓時大怒,他完全忘了之前面前的義父似乎還和教過他武藝的二戒有聯系。從來自制能力最強的他,此刻整個人都處于失控的邊緣:“什么恩怨,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他這個人也許有千萬不好,對朋友卻從來都是真心的!你不要逼我動手!”
越小四這才低頭看了一眼那個即便昏了過去還滿臉咬牙切齒的便宜兒子,隨即在肚子里嘀咕了一句你還真是走到哪都是朋友多多,可再次抬起頭的時候,他微微一笑,卻沒有半點讓步的意思:“抱歉,阿容,哪怕你日后不認我這個義父,今天我不能任由你胡來!”
他一手攬著越千秋,敏捷地后退了一步,避開了甄容那突然砸過來的拳頭,隨即再次提高聲音叫道:“各位還要熱鬧看到什么時候?難不成覺得我們父子相殘這種戲碼很好看嗎?”
話音剛落,甄容就猛然察覺到四周圍氣息有異,立時抬頭往四處望去。當看到不遠處的屋頂上好幾條人影現身的時候,他原本就漲紅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
見面前那個自己剛剛險些恨透的男人笑得云淡風輕,想到之前離開那座藏身的山谷,而后莫名其妙地就有三千兵馬過來匯合,他追問來源時,這位蘭陵郡王卻笑而不語,他終于隱隱明白了一點東西。
毫無疑問,就算是被三皇子和十二公主認定大權在握的蕭長珙,也并不是真的就肆無忌憚,毫無掣肘的,否則,對方為什么要在此刻點破那些監視者的存在?而最重要的是,他之前之前走路心不在焉也就算了,一直吊在他身后的越千秋竟然也沒有察覺到盯梢者的存在!
在越小四氣定神閑的瞪視下,屋頂上的幾個人中,一個身材健碩雄壯的漢子縱身一躍跳了下來,隨即快步來到他的身前,不卑不亢地躬身行禮道:“郡王恕罪,晉王殿下單身出行,我等也只是憂心他遇到危險,這才遠遠跟著,并沒有別的意思。”
越小四卻并沒有因為來人的輕描淡寫而輕輕放過這件事,而是不依不饒地繼續問道:“那么如果我不出現,你們見著阿容和越千秋見面,又打算怎么做?”
見對方頓時默然不語,他就好整以暇地說:“看來,你們肯定是想過,哎呀,原來晉王殿下還在和南吳勾勾搭搭,不清不楚,既然被我們發現了,那就先不動聲色,然后等兩個人分開,就跟著越千秋,這就叫放長線釣大魚,對不對?唔,照這么說來,我這突然一動手拿下越千秋,你們也許還會覺著妨礙了你們的計劃。”
說出最后一句話的時候,越小四的語氣突然變得森寒冷厲。縱使是甄容算是他的義子,也從來沒見到過這位素來笑嘻嘻毫不正經的義父流露出這樣的一面。他都如此,站在越小四對面,必須直面這一股凌厲殺機的那個健碩男子,那就更加難受了。
本來已經略微直起腰的他不得不再次深深低下了頭,口氣變得有些惶恐:“郡王恕罪,卑職自然不敢。卑職以及屬下只是奉命行事……”
“奉誰的命!”越小四一點都沒有姑息放過的意思,直截了當打斷了他的話,“莫非是太子殿下?還是越國公主又或者魏國公主?”
眼見謎底揭曉在即,甄容也不禁狠狠捏緊了拳頭。對剛剛打昏越千秋的義父,他已經不再像是剛開始那樣憤怒欲狂,冷靜下來的他已經從這一番對話中發現,如果對方再不出來阻止他們兩個,他和越千秋很可能被人趁虛而入,造成不可測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