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這是一場已經泄露了行蹤的夜襲,結果可想而知!”蕭敬先從越千秋身后慢悠悠地過來,瞥了一眼越小四和甄容,他就淡淡地問道,“看來,你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吧?”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們當啞巴!”越小四沒好氣地喝了一聲,隨即就哂然笑道,“反正我們這兒是中軍,距離眼下正在交戰的地方還有老遠。敵軍如果攻進來,那沿途所過之處的兵馬就全都自盡謝罪好了!如果霸州軍真的是落進圈套,那就更不用說了。阿容,走!”
見越小四招呼了甄容立時便走,甄容也只來得及朝自己丟了個多多保重的眼色,越千秋深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心中抓狂極了。尤其是發現那些監視自己二人的侍衛親軍竟然也在一陣騷亂之后慌忙出去了,他立刻轉身看向蕭敬先。
“你之前和北燕皇帝能聯手把我中的迷藥暫時祛除,卻真的不能解決我筋骨綿軟用不出力的問題?”
耳聽風中喊殺聲更甚,蕭敬先不閃不避地正對著越千秋的目光,足足好一會兒這才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當然不是。雖說沒有解藥,以至于這種迷藥相對效果最好,但如果連一點解決的辦法都沒有,那也就太小看北燕的那些御醫了。”
他一面說,一面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瓷瓶:“一顆下肚,可以保管你半個時辰無恙。這里是三顆藥,可以讓你恢復戰斗力一個半時辰。但不能一次性吞服,必須分三次,時間要掐準。而且,如果你要去,那就一個人去,我這個樣子跟去,只會是累贅。”
越千秋伸手接過,可面對蕭敬先那淡然的表情,他卻不禁有些不自然。他旋風似的再次轉過身,猶豫片刻后就沉聲說道:“你放心,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會留著你一個人頂缸的!做完了事情,我自然會回來!”
“在想什么?擔心霸州城中守軍一時求功心切,離城出擊?”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站在臨時搭建的營房門口,見四周虎視眈眈守著幾十個人,就是給自己一把陌刀也要砍上一陣子,更不要說眼下赤手空拳,之前那迷藥仍有霸道的藥性殘留,筋骨軟麻,使不上勁,越千秋只覺得心煩意亂,因此對蕭敬先的明知故問分外惱火。
然而,看了一眼面色比自己更蒼白,人仿佛更是瘦得一陣風就能吹走的蕭敬先,想到人是因為自己方才自投羅網,他不知不覺把生硬的語氣改得溫和一點,但還是有些沒好氣地說:“你在外面明明能夠做更多的事情,自投羅網干什么!大不了我再躺幾天……”
“甄容的那些絕命騎尚且能看都不看我一眼,你以為我的那些部屬中,還有多少能對我惟命是從?千秋,你不會覺得我無所不能吧?”
“你還好意思說?是誰在裝成力竭被擒之后,還用預先埋下的人手引燃火藥,直接把齊宣給坑死了?絕命騎不拿正眼看你,是因為你跑的時候根本就沒安置他們……呵,不過你敢說你這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把人留給正義感太強的甄容,順理成章讓他們投個好主人?”
蕭敬先不禁啞然失笑。夜風吹起了他的頭發,原本那烏黑的長發之間,此時竟是摻雜了幾根醒目的斑白。他隨口打趣了一句我還不曾這樣全知全能,隨即就只見蕭長珙和甄容一前一后朝這邊走來。他立時不再說話,而目光卻饒有興致地在兩人身上掃來掃去。
當他們來到近前時,他就輕描淡寫地說:“皇帝留下太子和小十二坐鎮南京,卻把你們兩個帶了出來,足可見對二位評價之高……或者說,忌憚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