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見鬼了……”嚴詡在心里狠狠罵了自己的多疑,明明他和越小四與蕭敬先年齡相差不大,他因為一直都在母親的羽翼底下過日子,沒那么多詭計,可越小四卻也每每對蕭敬先大為忌憚,這實在是沒有道理。難不成這就是因為正常人總是敵不過瘋子?
他正在這么想,卻只見前頭親自去交涉的越小四已經大功告成,回轉身對他們做出了一個明白無誤的手勢。他正要快步跟上去,卻不防旁邊一個身影突然超過了自己,恰是甄容。不但如此,他還發現甄容用極其犀利的目光往他臉上掃來。
猝不及防之下四目相對,他就只見甄容立時若無其事把眼睛看往別處,可對方側臉上那非常明顯的表情波動卻是足足好一會兒方才掩蓋下去。知道與對方接觸了好幾次的自己這是被認了出來,嚴詡不禁暗嘆自己救人心切,那喬裝打扮實在是太馬虎了。
果然,他緊緊跟上了甄容之后,就只見甄容突然快走幾步,追上了正大步前行的越小四。下一刻,風中就傳來了甄容那并沒有太多掩飾的聲音:“義父,我想先走一步。不論如何,越九公子此番會落入這般境地,都是因為我不謹慎,我不能坐視不理!”
“你小子怎么這么死心眼!你怎么管?沖進千軍萬馬里頭,把他帶出來?找死嗎?”
越小四這教訓還沒結束,嚴詡就發現甄容退后一步深深一揖,隨即竟是一陣風似的往前沖去。想到剛剛自己已經被人認了出來,他心中一慌,連忙前沖幾步追到了越小四身側,用最快的速度傳音道:“他認出我來了……”
“你怎么那么沒用!”越小四這下子簡直想罵娘了。他慌忙回頭振臂一呼道,“快,跟我一塊去追阿容,別讓那小子做出什么傻事來!”
因為行動不便而落在最后的蕭敬先耳聽得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情知呼啦啦一大堆人必定追著甄容去了,他這才微微一笑,對著身旁兩個追也不是,丟下他更不是的親兵低聲說道:“既然到這里了,你們不用管我,追上去好了。我在這兒等著便是。”
如果是越小四在這兒,必定會嗤之以鼻,你剛剛說是為了越千秋才一定要跟著我們,現在卻又說在這兒等著?然而,兩個親兵終究是沒那么多心眼,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自家蘭陵郡王很可能有危險,因此,他們猶猶豫豫放開蕭敬先的手臂后,彼此用眼神交流了片刻。
緊跟著……他們就真的丟下蕭敬先,徑直去追前頭那些人了!
側耳傾聽腳步聲,直到兩人完全消失,蕭敬先被反綁在身后的右手手腕一轉,手指間多出了一枚鋒利的刀片。他不緊不慢地割斷了那緊緊纏在手腕上的牛筋繩子,取下了蒙在臉上的布條,這才瞇起眼睛看了一眼四周。
當發現那些值守此地的將士全都好奇地朝他看來時,他就不慌不忙地說:“蘭陵郡王蕭長珙和晉王蕭容父子意圖謀叛,挾持于我,你們這么輕易放了人過去,不怕皇上追究下來,罪在不赦嗎?”
幾乎想都不想,嚴詡就一路小跑迎了上去,隨即低頭行禮道:“蘭陵郡王,晉王,越千秋已經和那些霸州軍會合了,如今正在突圍,而且外頭有人亂嚷嚷,說是霸州城那邊突襲事敗,劉靜玄也率軍回來了。雖說已經調動大軍圍剿越千秋等人,但是……”
“別但是了,我就知道那小子一定會惹出千般麻煩來!”越小四怒吼一聲打斷了嚴詡的話,連眼睛都沒往人身上掃一眼,但嘴角那一絲笑容卻非常明顯。他沖著麾下眾人一揮手,提高聲音叫道,“事不宜遲,立時過去增援!都十萬火急了,我們怎么能吃閑飯干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