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州死難的軍民,每個人都曾經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你麾下那些跟隨你出擊,差點手刃北燕六皇子的,每一個都曾經是對你信賴備至,誓死追隨的勇士,你的背叛又將他們置身何地?”
“劉方圓在武英館,勤奮練武,刻苦讀書,每一個人都喜歡他,尊敬他,你有沒有想過你做的事情會讓他痛苦彷徨?”
“你有沒有想過,被你悄悄挪出霸州城的家眷,是不是愿意離開再次家園前往北燕,一塊追隨你認為是明主的北燕皇帝?”
“你如果真的一直都矢志不移地追隨那位君主,就別回來!”
越千秋的聲音一句比一句高,到最后已經是變成了雷霆怒吼。在別回來三個字之后,他一口氣完全泄盡,不由得大口大口深呼吸,身體里涌出了一股說不出的虛弱感。
見劉靜玄面色微變,卻似乎仍是那么一副執著的模樣,他就苦笑一聲退了回來,一只手搭在了劉方圓肩膀上,有氣無力地說:“阿圓,對不起,我說的話不好聽……”
劉方圓察覺到越千秋那一身力氣似乎都壓在了自己肩膀上,已經不知不覺淚流滿面的他慌忙伸出一只手扶住了越千秋,見一旁的甄容也出手相助,他就使勁搖了搖頭說:“不,大師兄你把我所有想說的話都說完了……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能認識你,是我這一生中最大的幸事!
劉靜玄微微瞇了瞇眼睛,淡淡地說道:“怪不得之前我來大名府的時候,靜蘭甚至沒有見我。他應該也是在怪我吧?他那么拼命地幫我守住了霸州,甚至最終拼著沒有功勞反受罵名殺了北燕皇帝,卻最終依舊沒法挽回某些既成事實……”
幾乎是在他話音剛落之際,外頭突然傳來了戴展寧的聲音:“劉師伯,爹怪你的只有一件事,你心里既然有那樣的念頭,為什么不對他挑明,不和他商量!如果你早告訴他,兩個人有個商量,哪怕爭吵也好,彼此動拳頭也好,總比眼下這地步來得強!”
劉靜玄突然詞鋒一轉提到這么一個話題,別說劉方圓和甄容有些意外,越千秋也同樣倍感納悶。可他是什么人?看過的雜書恐怕比這年頭的所有大儒學者都要多,只是片刻功夫就已經在腦海中勾勒出了無數悲情泣血的段子,一時便做好了心理準備。
果然,見面前這三個年紀相仿的少年郎面色各異,劉靜玄就淡淡地說:“阿圓的哥哥比他大七歲,比阿圓的姐姐大五歲。是我和阿圓他母親成婚沒多久之后就生下來的長子。那時候我自己去了邊關,兒子自然也就是跟著母親。”
“我和靜蘭的小師弟成康那時候十三,是我和靜蘭代師傳藝的,玄刀堂被武品錄除名之后,他無處可去,就到了我家,一直都幫著他師嫂帶孩子。所以,當我和靜蘭四年后從戰場回去時,孩子根本不認得我們,只追著小師弟屁股后頭叫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