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讓太子殿下和九公子一塊去探望晉王。”陳五兩輕描淡寫地說出這件事后,見剛剛還有些勉強的小胖子頓時打起了精神,他就假裝沒察覺似的笑道,“畢竟之前他也算是為大吳做了不少事情,哪怕后來有些反復,可到底是因為他姐姐,關心則亂畢竟在所難免……”
沒等陳五兩把話說完,小胖子就立時打斷道:“既然如此,陳公公還請回稟父皇,我回去換一身衣服,這就去!”
眼見小胖子轉身就走,陳五兩到了嘴邊的不急兩個字就吞了回去,心中越發覺得,皇帝不想讓蕭敬先死,除卻千金市馬骨,給北燕那邊某些人樹立一個標桿之外,只怕也是料到了太子殿下對蕭敬先那種復雜的感情。
想到自己之前去給越千秋傳話時,越千秋那鮮明的抗拒,他不禁有些頭疼。
就算太子殿下是求之不得,可要說服越千秋同去……只怕不是那么簡單的!
即便霸州軍民百姓對東宮太子的印象已經無限拔高,但在大多數人,尤其是在金陵有頭有臉的高官心目中,如今的太子,也就是從前的英王,行事沖動,性子暴躁,無論才能風度,還是為人處事,全都不過爾爾。徐殿帥身為手握軍權的大頭頭,這種印象更是根深蒂固。
因此,這會兒太子嚴詞詰問,一字一句全都尖銳得讓他根本無法應付,猝不及防的他不禁面色一陣紅一陣白。
眼見得一旁的梁乾滿臉譏刺正在看熱鬧,他心急再加上羞惱,不由得開口說道:“太子殿下何出此言?事情歸根結底是梁大人治下無方,竟有此等刁民沖撞東宮……”
原本作壁上觀的梁乾頓時大怒。之前就放過話說不背黑鍋的他哪里吞得下這口氣,更何況太子殿下剛剛質問對方,分明是不待見這位徐殿帥,這就給了他鮮明的提示,因此他不假思索地就頂了上去。
“簡直荒謬!太子殿下蒞臨大名府,就算到得急,皇上有下令不用到城門口迎接,但大名府各處要道,我已經提前派兵清過不止一遍,此外還有差役在各處維持秩序,這些路上可曾出現過有人沖撞太子殿下?這北京留守府是皇上此次駐蹕大名府的行宮,我倒問你,是誰負責這附近的防戍?難不成這里防戍成了篩子,卻還賴我?”
徐殿帥被噎得面色發青,恨不得拔出刀來宰了這個公然和自己過不去的北京留守。然而,他更沒有料到的是,梁乾竟然還不準備就這樣放過他。
“我給你留面子,不拆穿你們殿前司那亂七八糟的勾當,你就以為我是軟面團好欺負?太子殿下恕罪,之前下官一直在猶豫該不該說,眼下卻實在是忍不住了,為這樣黑心黑肺的家伙隱瞞,實在是不值得!”
小胖子見不用自己挑撥離間,梁乾就已經和徐殿帥對上了,他自然心頭大樂,此時梁乾這欲擒故縱的請罪,他簡直歡迎得不得了,嘴上卻義正詞嚴地說:“梁大人無需忌憚有人倒打一耙,你盡管說,分辨是非的能力,孤還是有的!”
如果說剛剛好好看熱鬧卻被人拉下水時,梁乾是又驚又怒,那么此時反唇相譏后得到小胖子這毫無疑問的支持,他登時生出了一種得遇明主的無限欣喜。他當即似笑非笑地看向徐殿帥,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絲毫不掩飾的敵意。
“徐殿帥到這大名府,也就不過半個多月吧?大名府馮氏如今雖說墻倒眾人推,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家業還是頗值幾個錢的,你那個義子把馮二那個蠢貨放進來沖撞太子,不知道又收了那幾戶圖謀人家家產的大戶多少錢?或者說,他要在馮家那塊肥肉上分多少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