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當太陽的光芒撕破夜空的時候,在地道中躲藏了一夜的老婦人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
自家的房前什么都沒有,只有屋門前不遠的地上,有一灘暗紅色的血跡。老婦人無聲的哭了,她跪在地上,膝行過去,雙手攤開,伏在地上叩首。
然后她扯下自己的頭巾,小心翼翼的將那一灘染滿了血跡的土捧到自己的頭巾里,包好。然后放進懷里,和薩達姆的書稿一起。
……
伴隨著海德爾的故事,錄音機里不知第幾次的重復播放已經又接近了尾聲。
可能是因為麥克風朝向和距離的關系,這段錄音顯得有些不清楚。
不過在音頻的后半段,錄音者好像匍匐著拿回了掉在地上的錄音機,并且把麥克風重新指向了薩達姆的方向,聲音變得清晰了許多。
“……在圣經上,再說一遍嗎?”
“住嘴!你這個狗娘養的!”
(槍托猛砸聲)
(連續的子彈上膛聲)
“獨裁者!放下武器!我命令你放下武器!”
……“沒有侵略者能審判我!”
(阿拉伯語)
“沒有,任何侵略者能審判我……”
(英語)
嘭!一聲槍響,法爾哈德身軀一震,他不需要判斷,就知道這是手槍子彈激發的聲音。緊接著是陣噼里啪啦如同炒豆般的聲音,錄音者的附近傳來了瓦罐碎裂和細小物件破空的聲音,然后炒豆聲很快就停止了下來。
接著外面便傳來了美軍指揮官的喝罵聲:“誰讓你們開火的!”
“頭兒要活的!”
(皮靴踹人聲)
“現在他死了,怎么辦?”
沉默(手槍子彈射擊聲)。
“聽著,薩達姆在最后試圖反抗抓捕……”
咔擦!聲音在這里斷掉了。
錄音帶停止了播放,而法爾哈德這個平常以冷酷著稱的紀錄片導演,不知不覺已經是淚流滿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