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一壺茶來,加點冰。”胡文海拿起電話,對著值夜班的生活秘書吩咐下去。過不一會兒,一壺加了冰的綠茶便被送了過來。
胡文海知道,以他今時今日的影響力,有些話說出來絕對是要負責任的。并不是對自己的前途負責,而是要對這個國家、對千千萬萬的普通人負責。
這還只是一件事,只是以智囊的身份提供建議,只是一種隱性責任。哪怕他做出的決定帶來一個糟糕的未來,他知道自己并不會被人指責。任何結果,最后都會有其他人承擔這個責任。
可即使如此,他仍然是忍不住的在不斷的握著拳頭。
那些能每天、每時每刻都面臨這樣壓力的人,在這樣的壓力下,依然能“只做了一點微小的工作”、“很慚愧”的人,真的是太了不起了。
胡文海手拿著筆,在紙上寫了又寫、畫了又畫。腦海里各種念頭紛至沓來,然而又始終拿不定主意。
時間從半夜一直到了天色微明,胡文海落到紙上的每一筆都重若萬鈞。一整夜只睡了兩三個小時,他此時的精神詭異的保持著疲憊和神經質。腦袋里時不時的生出一陣神經痛,但一絲一毫的困意都沒有。
他意識到自己需要一些……指引,歷史無疑因為他的到來而發生了嚴重的變化,但未來并不是絕對混沌的,那個他曾經經歷的未來仍然有著一定的指導作用。
如何在這片混沌中看到一條道路,單憑過往的經驗已經并不可靠。但他此時手中掌握的信息,對歷史的推理演繹同樣超過了人類的能力范疇。從哪里能夠得到幫助呢?胡文海的目光在房間里四下亂掃,恍然之間,他在堆滿了書的書架上看到了一本書。
這本國內隨處可見的書紙質很新,顯然很少有人會去翻閱他。實際上胡文海也并沒有將它完整的讀過一次,只是這段時間里忽然心血來潮的看了幾眼而已。
然而這時,這本書里偶然記下來的一句話,忽然出現在了他的腦海里。
“辯證法是對現存事物的肯定的理解中同時包含對現存事物的否定的理解,即對現存事物的必然滅亡的理解;辯證法對每一種既成的形式都是從不斷的運動中,因而也是從它的暫時性方面去理解;辯證法不崇拜任何東西,按其本質來說,它是批判的和革命的。”
《資本論》第一卷第二版。
麻蛋,沒想到哲學竟然還真的是有點用處的。
胡文海回味了一番繞口的學術語言,這段話剛開始他也沒有太過理解——哲學黑話比外交黑話更難懂,而且哲學家們不像程序員,總是喜歡自己定義公共變量,名詞的理解與日常含義往往完全不同。
比如說那句所有人都知道的“存在即合理”。
表面上看來,用通俗語言的定義來說,就是事物既然存在,那么必然是有它符合情理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