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壽年間,京城長安,突然流出一個消息,城南李家的家主李審言變成了一只羊!
聽說了這件事的人無不嘩然。人變成羊?這怎么可能呢?還言之鑿鑿地說是城南李家的家主?埋汰人也不帶這樣的吧?
但是,說這事的人卻指天發誓,這是真的。李家的李審言變成了一只羊,可不是我捏造的。還是他們家的仆役傳出來的!
一來二去之后,就有些好事之徒借著親近的名義撞上了李家人,然后旁敲側擊地說,“賢弟啊,現在外面老是有一種講法。哎呀,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或者是你們家得罪了什么人?要不,找個機會澄清一下。”
聽到這些看似善意的問話,李家人是連連苦笑,“兄臺,我知道你說的是什么事。可這事,我們自己都弄不明白了。咱家的家主是人是羊,我們也分不清。”
李家人的話出來之后,豎著耳朵急于得知下文的人都愣了。李家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家的家主現在到底是人還是羊,這叫什么事呢?
再說,這城南李家和李審言,雖說看著似尋常人家,但要是論起祖上的話,他們和皇家卻又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別看他們家里頭也沒有個當官的,但要是小譃了,或者是開罪了他們家,也不是一樁輕易就能揭開的事。
可是現在,李家人說他們自己都分不清了,這話又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和宮里聯手了,釣魚執法?
有了這層想法之后,城南李家家主李審言變成了一只羊這事,就只在長安的市井里流傳了。
稍微上了點層次的,在無意中提起這事的時候,都拿“子非魚,安知魚之樂?”輕輕帶過,把一樁流言上升到了老莊的高度。畢竟,老子可是李家的先祖。
再說李審言,年少的時候可也是美豐姿少倜儻,還曾在國子監里混過好些時日。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按他自己的話說,我可沒白樂天那本事。人家初不初來京城的時候,都還被大佬指著他的名字調侃“長安米貴,居大不易。”直到讀到“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之后,大佬才改了口“道得個語,居即易矣。”
至于祖上,是留了福澤,但也沒有當朝權貴那樣有萌蔭子弟的機會。因此,與那些頭懸梁針刺股一心想通過讀書讀出頭的人比起來,李審言把時間更多的放在了交朋結友上面。真要是點評的話,李審言還真是個明白人了。
等到李審言的父親去世,李審言坐上家主的位置之后,對自己在國子監里就悟到的這些事情,現在更是看到通透。
不過,在繼任家主之后,李審言還是參加了朝廷的科考。一來是堵堵別人的嘴巴,二來還能借著自己國子監學生的名義擴擴人脈。
等到連續碰了幾次壁以后,李審言把心思就放到了家里邊。別的不說,就家里的好幾十口人,每天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剛需,都讓李審言時不時的一陣接一陣頭痛。
家國家國,其實都是一樣的。如果不開源節流,光靠著祖上積下的那點家業吃老本。再大的金山銀山,遲早有一天也會被吃得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