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宰殺畜生的時候還得講究快準狠,一刀斃命。就像庖丁那樣,屠夫們因為宰殺牲畜時的經驗,練就了一身武力值。
因為有油水,和屠夫交往的人自然也就多起來。要是他們再講講義氣,那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張氏兄弟在干活的時候,也就不是因為一碗照得出影子的符水,才敢喊出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的話嗎。
因此,屠夫這類營生的人,沒有一個管理者會喜歡他們,但又離不開他們,所以他們的社會地位才會一直很低。
安屠夫出家之前,從自己父親手上接過這個營生,也有了二十多年。這二三十年里,也娶了親生了子。眼見孩子大了,也就開始考慮將活計交給兒子打理,由他做主,自己打打下手。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在朝廷的戶冊里,可是明確了這活計只能父傳子代代相傳。
不過,既然是交接儀式,還是得有個儀式感。最起碼,得讓街坊鄰居知道,安家的屠宰活,全部由自己的兒子接手了。以后,街坊們要是有請,直接找小安就是,俺已經金盆洗手了。
所以,安屠夫在有了計較之后,就特意挑了一個黃道吉日,知會了周圍的街坊鄰居,一并請他們到家里聚聚,見證見證。至于宴席上的菜肴,就落在了后院里關著的那頭生下了羊羔的母羊身上。
那天早上,安屠夫早早就安排渾家燒水,自己走到后院,打開羊圈的門,準備把母羊從羊圈里拖了出來。至于那羊羔,則計劃繼續養著,等兒子以后再處理。
可是,隨著安屠夫把母羊拖出來的時候,那頭羊羔也跟著出來了。
對跟著母羊出來的羊羔,安屠夫并不在意。
不過,等安屠夫把母羊綁到架子上,拎著刀準備結果這頭羊的時候。那羊羔卻突然走了上來,站在安屠夫和母羊中間,攔住了安屠夫。
安屠夫對著那羊羔呵斥了一聲,準備趕走羊羔。
隨著安屠夫的呵斥,那羊羔撲通一下四只腳跪在地上,眼淚也隨之流了下來。不知道是在害怕滿身殺氣的安屠夫,還是在向安屠夫祈求不要殺害它的母親。
看著這羊羔攔在自己面前,影響了自己的操作。于是,安屠夫就大聲喊著兒子的名字,讓他過來把羊羔牽走關進羊圈里。
然而,不管安屠夫怎么喊,外間的兒子就像沒聽見一般,始終沒有回應。
安屠夫心里就有些惱了,隨手把刀擱在案板上,嘴里罵罵咧咧的走出了后院,去尋兒子。
等到安屠夫帶著兒子回到后院,那頭羊羔沒有在母羊前面了,走到了墻角邊跪下趴著。
安屠夫走到架子邊,一手按住母羊的頭,一邊喊兒子把刀遞過來。可等來的卻是兒子的疑問,“爹,你把刀放在哪里的?”
“案板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