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正如西方那句廣為流傳的名言所講:“上帝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此時的俞彥輔也差不多陷入了極度的癲狂狀態。在他眼中,只有利益才是至高無上的追求。凡是他認為有利可圖的田地和房產,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將其吞并霸占,據為己有。
當俞彥輔頭上開始慢慢冒出白發的時候,那個令人厭惡的“俞扒皮”,也慢慢淡出眾人之口,取而代之的則是聽起來更具威懾力和權勢意味的“俞半城”。
毫不夸張地講,在婺源城,俞彥輔可謂是只手遮天。輕輕跺一跺腳,整座城池都會隨之抖三抖。而由他引發的那些人命官司,多到令人咋舌的地步。一樁樁、一件件,皆是鮮血與冤屈交織而成的悲劇。
常言有道:“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可對于年屆五十的俞彥輔而言,這些道理似乎統統成了耳旁風。非但未曾有過一絲一毫的悔改之意,其品性反倒愈發惡劣不堪,變得比往昔更加肆意妄為、無法無天。
紹興壬戌年間,距俞彥輔剛結束自己的五十大壽慶典沒多久,一則神秘莫測的消息從俞家宅邸內悄悄傳出——那位向來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俞彥輔病倒了!
不僅如此,他這次生病的情況著實詭異非常,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據那些傳播消息之人所言,當俞彥輔病倒在床上時,也不曉得到底是由于病痛太過劇烈難以忍受,亦或是存在某些其他鮮為人知的緣由,躺在榻上的他哼哼啊啊的時候,發出的竟然是一種馬匹嘶鳴般的奇異聲響。
關于俞彥輔所得的病癥,整個俞家從上到下,一個個都緊閉嘴巴,對這件事情避而不談,生怕一不小心說錯話惹禍上身。
自俞彥輔第一次發出那種類似于馬匹嘶叫的聲音開始,俞家就心急火燎地四處尋覓良醫和良藥,試圖治好他的怪病。
他們不惜重金,請了郡城里坐館大夫,也請了一些走街串巷的江湖郎中。但不管是坐館大夫,還是江湖游醫,他們對俞彥輔的怪病毫無辦法,只能搖頭嘆息著離去。
那些隱居于深山之中的巫醫、居于山頂道觀的道人和寺廟中的僧人們,也都被請到了俞家。在俞家跳起大神,或是在屋內擺下香案,誦經祈福,也未給俞彥輔的病情帶來絲毫轉機。
轉瞬間便過去了三四個月。這段日子以來,俞家上下整日都是憂心忡忡、愁眉不展。他們絞盡腦汁,想盡各種辦法只為能醫治好俞彥輔的病癥。
某天,當俞家人像往常一樣正齊聚一堂,圍坐在前院,七嘴八舌地商議著該怎么辦的時候。從后院里傳來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咆哮聲!
不僅如此,那咆哮聲之中還夾雜著噼里啪啦的聲響,顯然是有眾多物品正在被瘋狂地摔打和破壞。
最為詭異可怕的是,這陣咆哮聲竟然與此前俞彥輔每次發病時所發出的那種馬匹嘶鳴聲毫無二致!聽得人寒毛倒豎、毛骨悚然!
剎那間,原本喧鬧嘈雜的前院瞬間變得鴉雀無聲。在場的每一個俞家人,皆是面面相覷,彼此的目光在他人臉上游移不定,眼神中充滿了驚愕和恐懼,似乎都想從對方的表情當中尋找到一些關于此事的答案。
眾人足足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最終,還是有人率先回過神來,顫顫巍巍地開口說道:“咱……咱們還是趕緊去后院看看吧!”
話還沒說完,其他人就好像突然從一場噩夢中驚醒過來似的,一個接一個臉色變得煞白,眼神中透露出惶恐不安,腳下生風般急匆匆地朝著后院飛奔而去。
眨眼之間,這群人便已經來到了后院。這時,那陣嘈雜喧鬧的聲音越來越大,是從俞彥輔所居住的那個房間里傳出來的。
心急火燎的眾人來不及多想,三步并作兩步沖到房門前,伸手使勁去推那扇緊閉著的房門。
然而,不管他們如何用盡全身力氣,那扇門卻如同銅墻鐵壁一般,紋絲未動。經過一番仔細查看之后才發現,原來這房門竟是被從里面牢牢地拴住了!
要知道,自從幾個月前俞彥輔病倒在那張病床上之后,他就一直無法起身下地行走,只能成天躺在床上靜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