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話說了一籮筐之后,終于挽留住了婦人。夜里,自然也就和往日一樣,旖旎之處不待細說。而且,不到五更,婦人又悄悄離開了。
半個月之后,老道士來到府衙,拜會劉知州。府衙的人告訴老道士,說知州抱恙早早便回了郡舍休息。
等到衙役將老道士領到郡舍,還沒進門,老道士便變了臉色。等到再看到劉知州后,老道士干脆連招呼也顧不上打了,一個勁的搖頭,“使君啊,活不成了,活不成了。這都是命啊!”
見老道士這番樣子,病怏怏的劉知州頓時慌了,這幾天,自己讓下人悄悄請過郎中,可那些郎中卻都不能明說。于是,就趕緊拉著老道士的衣袖,“仙長,還請就某家一救。”
“哎,使君,不是老道不救你。先前,使君要是聽老道的,還有幾分可能。可使君現在這情況,精元盡失,即便是大羅金仙來了,也救不了。”
“怎會如此?怎么如此?”聽到老道士的話,劉知州頓時像個泄了氣的皮球。
“使君,這樣吧,你把事情再給老道細細說上一遍。興許,老道能讓使君看見你遇上的是什么。”
這話一下子就說到劉知州的心里去了。吃了這么大個虧,總的知道謀害自己的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吧。于是,就按照老道士的說詞,立馬備齊香紙蠟燭。
東西準備齊全之后,老道士就在郡舍的大堂擺起了香案,口念“吾身吾身變吾身,吾身吾身化吾身”,讓劉知州跟著自己腳踩七星,起壇作法。
不多時,便從屋里走到屋檐下,然后指揮著衙役們調好幾十擔水過來撲灑在院子里。
說來也怪,按理說,一連倒了幾十擔水之后,院子的地面覺得會變得濕漉漉的。可偏偏東墻下有塊五六尺見方的地方,不管倒了多少水過去,都會立馬變干了。
“嘮,使君請看,問題就出在那里。”
看著老道士手指的那干燥燥的地面,劉知州的額頭上寫滿了問號。
見劉知州不甚明白,于是,老道士便讓劉知州安排人去挖那個地方。
往下挖了個五六尺之后,便聽見砰砰的脆響聲,鋤頭似乎碰到了什么硬物,再用鋤頭輕輕刨幾下,幾個人嚇得倒退了好幾步——那地下,豁然出現了一條人腿。
在老道士的鼓舞下,幾個人壯著膽子把繼續挖,很快,一具完整的女尸就出現在地下。雖然連個腐爛的棺木或者被衾都不曾有,但那女尸卻倒是栩栩如生。
“使君,要過來看看嘛?”
待上前看清那女尸的模樣,劉知州差點癱在地上,這女尸,居然和他晚上恩愛的那個婦人長得一模一樣。
“仙長,還請救我一救!”
“使君不聽我言,如何能救?倒是使君,還是趕緊讓人尋些柴火來,讓貧道超度了它。不然,怕還會有人因它丟了性命。”
聽到老道士的話,劉知州不由地萬念俱灰。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古人誠不欺我啊!
可事到如今,后悔又有什么用呢?看著老道士在院子里腳踩七星走起禹步,指揮著人把那具女尸燒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一個之后,劉知州的心里是愈發的膈應。
在老道士把這事兒處理之后十天,劉知州便丟了性命。不過,在給臨安送信的時候,想必還是操勞過度吧。不然,說出去還是有些難聽。
然而,紙終究包不住火,私底下人們聽到這事之后,都說若非劉知州一念之差,想必也不會給后人留下這么個話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