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釋兵權之后,趙大對兵制進行了改革,分成三級。守京師備征戍的,是禁軍,地方上分給役使的,稱廂軍,按戶籍選拔征募防守的,叫鄉兵。
這鄉兵,和后世的民兵差不多,但也略有不同,雖然也是農忙時種田,農閑時集結訓練;當禁軍和廂軍不足時,鄉兵也會是戰斗的主力。
宋遼交接之地,村社之間,鄉兵更是比比皆是。不過,鄉兵設立之初,主責便是守土,所以,即便后來成為戰力的重要補充,鄉兵的統領基本上都還是平民。
話說貝州歷亭縣,有個叫李忠的,因為家里頗有些財物,在本地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被歷亭縣委任為所在郡鄉的鄉兵統領。
雖說任了這個職,但更多時候,李忠卻始終是個地主的身份,青黃不接的時候,登門到李家借貸的多了是。
鄉里鄉親的求到家里,李忠也好說話,借不是不可以,但得守約。若是到了談好的時間沒有及時歸還的話,那就別怪我不講情面上門收取了。
一次牽豬,二次趕牛,三次拆屋下瓦,這些事兒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那個時候,可不像后世,借錢的是孫子,欠債的是大爺。借與還,都是一口唾沫一個釘。
不過,因為又兼著鄉兵的統領,放貸的利息,李忠還是有著自己的想法。借貸的人,如果實在還不上的時候,除了上門要債的次數多了些之外,有時候,李忠還有減免一些,不至于像黃世仁那樣把喜兒逼到山上成了白毛女。
因為這,每次奉令出境的時候,李忠基本上都是全手全腳的回來,對護著他而折了的,除了官家的撫恤外,李忠還有自掏腰包補上幾分。
這樣一來,在歷亭縣,說李忠好的有,說李忠不好的也有。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在歷亭縣,和李忠同鄉的,還有一戶石姓人家。這石家,就三人,一個老母親和一對孿生兄弟。
或許是因為石父去世的早,兄弟二人全靠石母一人拉扯,孤兒寡母的,中途肯定吃了不少虧受了不少冷眼。等到這對孿生兄弟長大后,性子極為兇狠殘暴,動不動就拳頭相向。
若是因為見不得別人讓母親受氣才這樣子的話,興許村子里的人看著還好受點。偏偏這對孿生兄弟又忤逆不過,對石母也時常是非打即罵,弄得石母經常偷偷落淚。
村子里的人有心幫襯兩句吧,可要是維護了石母,兄弟二人立馬就把矛頭對準了幫襯的人,夜里往院子里丟些石頭門上涂些大糞,鬧得雞犬不寧。
但如果是多說的兄弟二人幾句,石母也會變了臉色,讓幫襯的人常常覺得自己是狗拿耗子下不了臺。
久而久之,村子里的人看到石家人都寧愿繞道走,眼不見心不煩。所以,在村子里,也基本上是石家恨一寨子人,一寨子人恨石家。
作為鄉兵,石家兄弟也是歸李忠統領。出個幾回差事之后,石家兄弟也上門找李忠借貸。雖然李忠不齒石家兄弟的人品,可看在袍澤的份上,約定好歸還的事項之后,李忠還是借給了他們。
然而,正如古話說的那樣,有些人就是利不得好,石家兄弟也正是如此。從李忠那里接到錢糧后,在石家兄弟看來,這是李忠應該做的。至于如期還貸的事,石家兄弟想都沒想過這茬。
于是,到了說好歸還的那天,見石家兄弟遲遲不現身。第二天,李忠便親自登門收賬。好話說了一籮筐之后,又約下了個歸還的時間。
按理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基本的契約。可石家兄弟卻認為李忠登門掃了他們兄弟的面子,讓他們在村子里抬不起頭,心里便有了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