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有一些原來的地基和斷墻,張國淦領了命令,占了這里,挖建彈藥庫之后,就在原來的長方形地基里面,往地下挖了三四尺深,在原來的地基上墊上石頭,配合上殘存的轉石墻體,弄出個半地下半地上的“土圍子”。
然后,砍伐來了樹木樹干,搭在墻上,鋪上收割來的蘆葦,再壓上一些石塊,仿制蘆葦被風吹走,就這樣一番操作之下,總算弄出來一個寬敞、干燥、遮陽的庫房。
炮隊的那些火炮,擲彈兵隊搞出來的那些裝滿了火藥、碎石、瓷片、鐵片、鐵釘子的壇壇罐罐,都存放在這里。
而且潘文茂領著人搞出來的好硝,以及新配制的火藥,也都存放在這里。
楊振到來的時候,隔著一段距離就能聞到一股嗆人的氣味,仔細看過去,貌似一個地窩棚里在往外面冒著一縷縷白氣。
白氣從地窩棚里飄出來,迅速被海上出吹來的風吹散了,但是卻給這片營地里留下一股嗆人的難聞的氣味。
“大人!張國淦他們,怕是還在熬硝!這股味道太沖了!”楊占鰲一邊捂著口鼻,一邊說著話。
他的話音剛落,就看見那個地窩棚里跳上來幾個人,那幾個人也是一邊捂著口鼻,一邊說道:“太嗆人了!太嗆人了!要不要去把老潘請過來,讓老潘親自把把關?!”
這些話也落到了楊振的耳朵里,只是楊振剛要開口說話,就忍不住發出一陣咳嗽來。
楊振的一連串咳嗽聲,驚醒了遠處的那幾個人,黃昏之中,那幾個人還是敏銳地看到了來者究竟是何人。
“大人!您來了!?快到上風來!快到上風來!”
楊振連忙走到上風處,仔細看那幾個人,原來一個是張得貴,一個是張國淦,一個是李祿,還有一個卻是嚴三。
“今夜就有大戰,你們各自都準備得怎么樣了?潘文茂呢,怎么沒有看見他?”楊振剛與眾人一照面,就連連問道。
“潘副官從昨天上岸,到現在,已經熬了一天一夜了!今晚又有大戰,卑職就讓他抓緊回去補補覺!”
張得貴聽見楊振在問潘文茂,立刻這么回答道,又看見楊振在看剛才冒煙的地窩棚,又緊接著說道:
“潘副官歇著了,其他幾口大鍋也都熄了火,也該歇一歇!國淦這邊兒,卻想著多搞一點引火藥,就自己支了鍋灶,在這兒熬硝!方才怕是火大了,太嗆人,里面受不住,我們就滅了火,出來透透氣!”
楊振聽他說已經滅了火,也就不再擔心了,轉而指著那個彈藥庫的位置,說道:“今晚要用的火炮和彈藥,該裝船的,馬上聯絡袁進營里人,盡快裝船!別到了臨出發的時候才想起來,耽誤了事情!”
說完了這些,楊振看著張得貴,想了想,又說道:“等潘文茂醒了,你告訴他,讓他今晚好好休息,不必隨軍出戰!佛郎機暫時也用不上!讓他帶著炮隊左翼的弟兄們,守好咱們的營地,守好彈藥庫!
“另外,你們幾個安排好了手頭的營務,也要抓緊休整一下!熬硝的事情,也不急在這一時!”
說到這里,楊振沖著被煙火熏得灰頭土臉的張國淦問道:“那對鐵匠父子呢?!火槍改裝的事情可完成了!?”
張國淦連忙上前說道:“大人!咱們火槍隊現用的魯密銃,都改裝完了!祖將軍后來弄來的鳥槍,還在改裝之中!今天大概弄完了十幾桿!
“王鐵匠和他兒子王煅都說,這島上沒有條件,既沒有爐子,也沒有石碳,連塊像樣的砧子都沒有,他們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不好干啊!”
“你行了!現在島上就是這么個條件,能干到哪一步就先干到哪一步!不能因為條件不好就不干了!”
楊振聽到張國淦叫苦的話,也不想多說什么了。
眼下就是這么個情況,他楊振也沒有別的辦法,想到這里,又對張國淦說道:“你去問問那個王守堂老先生,看看他們在現有條件下,能不能盡快趕制出一批鐵叫子來,我等著有急用!如果有可能,我們出發前,務必搞出來一兩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