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相對比較重要的區域,在歷經了兩個來月的松山攻防戰之中,居然基本上保持了戰前的面貌。
就在鐘鼓樓下,金國鳳在馬上回頭對楊振說道:“楊兄弟!方才南門內的情況,你也都看到了,已經沒有像樣的地方給先遣營駐扎了!
“西門內的情況,也是一樣!與南門相比,這半個多月來,韃子主攻西門,破壞更甚!城中的弟兄,眼下大部主要駐扎在西門!你們遠來辛苦,看起來也是亟待休整,我意安排在城內廟宇暫住,你看如何?”
楊振聽見金國鳳回頭問話,立即抬頭回答:“兄弟所部人馬,現有入城將士二百六十一人!另有一支炮隊和傷兵百余人在后頭,預計午后未時能到!先遣營全營合計也就剩下這么三百來人了!”
楊振說著這話,也隨口長嘆了一聲,滿是血、汗和泥土痕跡的臉上,涌現出無限的悲傷落寞。
金國鳳見狀,也是心有戚戚然,知道楊振這一行人,必是九死一生,方得今日到此,當下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請諸位帶著先遣營的人馬,跟我到東門內的城隍廟里先安頓休整一下吧!城里條件也是艱難,只得暫時委屈各位了!”
說完了這話,金國鳳調轉馬頭,從鐘鼓樓下折而往東門內的方向行去。
松山小城不大,東門自然不遠,距離鐘鼓樓也就二三百米,片刻功夫就到了。
到了東門內街道的盡頭處,往右一轉,沒走多遠就到了松山城內的城隍廟門口。
金國鳳將楊振一行人領到了這里,留下自己的長子金士俊領著一隊家丁充當向導和聯絡官,而他自己則與楊振、張得貴、徐昌永、祖克勇告了個罪,隨即告別而去。
城外的韃子大軍剛剛撤退,松山城的城防事務依舊千頭萬緒,楊振等人對此也很理解,對金國鳳的安排表達了謝意之后,目送金國鳳一行匆匆離開。
松山城里的城隍廟不大,前后一共才三進院落,安排三百多人駐扎在這里,還有三百多匹戰馬,自是顯得十分擁擠。
但是現在,松山城里就是這么個條件,楊振也不能多說什么,就連最喜歡挑理和抱怨的徐昌永,這個時候也沒有什么話可說。
就這樣,接下來的時間里,楊振、徐昌永、祖克勇各自帶著麾下人馬入駐了一進院落,祖克勇和金士俊的人駐扎在前院里,徐昌永的百余人馬駐扎在二進院里。
至于楊振則帶著麾下已經進城的人馬住進了三進院里。
好在城隍廟里,房屋不是很多,但是院里的空地卻不小,而且種滿了松柏之類的樹木,可以用來拴馬。
到了當日下午的未時,前去南門迎接楊珅炮隊和潘文茂彈藥庫人馬的張得貴,終于帶著這些人,也到了城隍廟。
好在城隍廟的大門口,距離東門不遠,城墻下的街道上也沒人通行,祖克勇和徐昌永都把自己無處安置的戰馬,安置在了城下的街巷里。
張得貴回來一看,自是有樣學樣,立刻叫人把院里的戰馬拉出去安置了一多半,總算給炮隊和彈藥庫騰出了地方。
就這樣,崇禎十二年三月十二日申時左右,在經過了一番折騰之后,先遣營的人馬總算是進了松山城,暫時在城隍廟內外安置了下來。
而楊振也終于有了條件搞了一回特殊,讓嚴三、郭小五、麻六幾個,給自己燒了幾大鍋的熱水,好好地洗了個大澡,搓了搓身上的泥灰和穢物。
又讓楊占鰲上街花錢,先去給自己搜羅了一身換洗的衣物。
到了傍晚,黃昏時分,金國鳳派了次子金士杰過來,邀請楊振和其他先遣營的將領們到松山北門內的總兵府(松山副總兵衙署)赴宴,說是給先遣營的將領接風洗塵。
已經多日未曾大碗飲酒、大口吃肉的楊振、祖克勇、徐昌永三人,聽得了這個消息,都是喜笑顏開、心情大好。
楊振當即留下了張得貴、李祿處理營務,然后與祖、徐二將各自帶了幾個親隨,跟著金士俊、金士杰兄弟,騎馬往總兵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