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啊,真是應了那句話,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
祖大壽先是笑罵了楊振一句,然后扭頭看了看天色,隨即收斂了笑容,鄭重其事對楊振說道:
“老夫過來,當然不是為了索要什么商隊的商貨,那些東西,既然是你截了,那就截了吧。左右也沒有錦州城的東西。就像你說的,若是真有要命的東西落在了東虜的手里,豈不是資敵了么?”
說到這里,祖大壽略一沉吟,說道:“老夫可是聽說,你不僅截了商隊的商貨,還截了他們的東主。張家口那些商會的什么東主掌柜們,現在哪里?可還活著?”
“怎么,大帥的意思是,讓我交回那些通虜資敵的漢奸東主?”
“什么漢奸不漢奸的,你小子不要說話那么陰損,商人重利而已,談不上什么漢奸不漢奸,若是他們這次交易的買家,是錦州城,或者是你松山城,他們還是漢奸嗎?”
“那自然不是,可是他們這次交易的買家,卻分明是東虜,分明是北虜,這正是漢奸之所為啊!”
“那你呢?老夫呢?當日東虜之主御筆親書,招降于你,而你模棱兩可,左右騎墻,又是什么人之所為?難道能用漢奸二字一言以蔽之嗎?!”
說到這里,祖大壽顯然又動了肝火,動了怒氣,臉色鐵青,對楊振怒目而視。
楊振當然知道自己是什么人,當日半推半就,含糊其辭,對黃臺吉的招降大搞曖昧,不過是緩兵之計,不過是對敵斗爭的一種策略罷了。
只是這點心思,此時卻不能說破,當下囁喏著無話可說了。
“再說了,老夫也不是叫你白白放回。那些往張家口去敲詐勒索贖金的什么馬賊,你敢說不是你小子派過去的?現下人家拿來了贖金,要找正主兒贖回自家的東主,人我已經領來了,你見見吧!”
說完這個話,祖大壽也不管楊振同不同意,抬手沖著土崗子附近候著的親信部將韓棟擺了擺手,而那個韓棟顯然也知道他這是什么意思,當即策馬離去。
過了片刻,韓棟領著另外兩騎疾馳而回,來到了土崗子下面,全都下了馬。
祖大壽一邊對那兩個新來的騎士招手,示意他們到近處說話,一邊對楊振說道:“為人處世,最重要是學會適可而止。你要記住,不要為了一時,忘了長遠,斷了你的另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