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個話,他卻無法當眾明說,畢竟范文程是內秘書院大學士不假,可是在場的哪一個身份不比他貴重
要么是宗室出身,要么是建州老女真出身,而有數的幾個漢人出身的,也都是王公或者額附的身份,又有哪個人是可以輕易叫他們去冒險的呢
所以,黃臺吉雖然有心不讓范文程前去冒險,可是他當著眾人的面兒卻開不了這個口。
不過,他的這個意思,范文程自是看出來了,而范文程也不愧是黃臺吉器重的好奴才,根本不讓自己的主子為難。
“主子爺莫急,奴才之所以自薦,自有奴才自薦的道理。主子爺意欲招降楊振,事關重大,而奴才深知主子爺思慮之深與謀劃之遠,見了楊振,也便宜行事。”
范文程其實并不看好招降楊振這個事情,所以對其中隱藏的危險也十分警惕。
但是,如果黃臺吉真能夠成功招降楊振的話,他也并不抵觸,或者說他也樂見其成。
范文程的志向,是要輔佐黃臺吉入關混一宇內的。
如果能將楊振招攬過來,跟他一起努力,那么這個目標也就觸手可及了。
就此而言,范文程又覺得除了自己有可能做到這一點之外,其他人去了,很有可能會弄巧成拙,把事情給搞砸了。
與其讓其他那些不了解黃臺吉心意,不了解此事意義的使者前去,倒不如自己親自出馬,到時也好隨機應變,見招拆招。
“至于奴才的人身安危,有勞主子爺掛心。奴才與那個楊振素不相識,雖然沒有什么舊誼,但也并沒有什么宿怨。即使見面接洽時有所冒犯,料想也不至于加害奴才。”
范文程沒見過楊振,甚至直到去年以前,他都完全沒有聽說過楊振的名字。
正因如此,他也就想當然地以為,既然自己與楊振往日無仇,近日無冤,相互之間根本就不挨著,那么就算此行招降失敗,楊振現在不同意投降大清國,不同意歸附黃臺吉,想來也沒必要殺了他。
再者說了,大清國的皇帝親自統率數萬八旗精銳,已經將鎮江堡城四面合圍了,楊振不管心里怎么想,不管想與不想,總要給他自己留條后路吧。
“其實,奴才的安危,全在皇上主子爺的手里。只要主子爺叫那個楊振看清楚鎮江堡城早晚必破這個結果,奴才此行,就能安然無恙。”
“這個么,容朕再好好想想。”
黃臺吉聽了范文程一番話后,雖然覺得范文程所說的未嘗沒有道理,可是想到萬一出了意外,自己將失去一個心腹謀臣,他的心里就七上八下,混亂如麻。
他倒并不是擔心楊振會莫名其妙殺了范文程,他不相信楊振這樣心機深沉的人物,會干出這種冒失莽撞的事情。
他擔心的是,楊振有可能在下不定決心,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反將范文程扣留在鎮江堡城內當成人質。
黃臺吉在心里反復權衡利弊的時候,整個大帳中鴉雀無聲落針可聞,而這個情況更讓黃臺吉的心情不舒服。
黃臺吉坐在榻上,掃視著大帳中或跪或坐靜默不語的一群人,看來看去,最后把冷峻的目光鎖定在了尚可喜的身上。
“尚可喜”
“奴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