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你聽見裴律早上摔門的聲音了嗎?嘖嘖,林助是得做了什么喪盡天良的事,才能把那位氣成那樣?”
“聽說…只是聽說啊。裴律和他高中的時候就不合。是他往裴律的咖啡杯里吐痰被發現了,裴律才發火的。”
喪盡天良?吐痰?
“不會吧,我的天。那也不怪裴律這么溫柔紳士一人都氣得砸門了……但林小山也不像這么沒品的人。”
“嗨,誰知道呢,我也是聽為思哥說的,瓜不保真,你別亂傳。”
“咚”的一聲,飲料瓶被我重重地落在臺上。
兩人走進茶水間,看到我,頓時尷尬得臉紅,招呼都沒好意思打。只在離開前一個挨一個,小聲說了“對不起”。
早上鬧了這么一出,沒人說閑話才是奇怪。我沒下人面子的毛病,也不怨懟這兩位同事,但冤有頭債有主,何為思這傻逼我總要記上一筆的。
杜撰得有鼻子有眼。如果本人不是故事主人公,我差點兒都信了。
人沒有鋼筋鐵骨,就算死皮賴臉、蠅營狗茍如我,被捅了一刀也會疼,狼狽不堪也會覺得丟臉。
我也會有逃避心理,想讓自己暫時不要想起裴雁來這個人。
可越怕什么越來什么,這一下午裴雁來在我耳邊出現的頻率高得異于往常。
起頭的還是何為思。
他辦公室在三樓,最近卻總往樓下跑。
我沒忘記裴雁來到任前這家伙是什么嘴臉,可短短一段時間,他就已改頭換面,明面上幾乎成了全所裴雁來最大的舔狗——這個排行榜不包括我。
他消息靈通,聽說等開庭,李陽鳴的案子一結,所里就要接下騰源國際的大單。騰源國際那邊指名道姓要找裴雁來負責,說會讓公司法務部全體打好配合。
這面子可就太大了。
那可是騰源國際,領頭羊級別的國際能源企業,實打實的龐然大物。至于為什么眷顧我們這樁廟,原因不能再明顯。
裴雁來一下午沒露面,我按照原計劃四點要跑趟市檢察院。
我收拾好文件,正在手機上打車,何為思又不安分地聚了一小撮人,嘰里呱啦八卦起來。
想起茶水間的事,我留了個心眼聽了聽。
“……我操,我剛剛問了我舅舅,你們猜怎么著?”
這回是我多心,何為思的注意力已經不在我身上了。
“騰源國際的董事長也姓裴,有個獨子,懂我意思吧?那誰關系也太硬了,輪到誰能不發達。”
圍著湊熱鬧的人發出一陣夸張的倒抽氣和唏噓聲。
我聽不得這孫子說裴雁來一句不是,腳尖一轉就折了回去,眼睛盯著手機,“不小心”撞歪了何為思半邊身子。
他也不傻,瞪我:“林小山,你什么意思。”
我捏捏他的肩膀,下手挺重,說,哦,不好意思,我沒看到這還有個人。
人這個字我咬得很重,陰陽怪氣的意思不言自明。
何為思似乎對我的態度十分意外。我都下樓了,他還愣在原地瞪我。
也是。雖說我看不慣他不是一天兩天,但往常都是當屁給放了,從沒這么明確地表過態。我能猜到之后的日子不會好過,但這都無所謂。
關于裴雁來,有些事,有些話,我能做,我能說……別人不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