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是糟糕的父親和丈夫,但確實是良師,一碼歸一碼,沒有給他洗的意思。
第47章又添一筆舊賬
老胡的病情在一周后公開,全所嘩然。當晚李笑笑和謝弈約我吃宵夜,去的是很火的炸串店,這家最出名的卻是腌咸菜。
點完單,菜和酒上齊,謝弈咬著串炸耦嚷嚷。
“酒精炸物腌咸菜,媽的,這是致癌三件套啊!牛逼,我拍張發朋友圈。”
李笑笑靚女無語:“你可收收神通吧八戒。老胡得癌的事兒早上剛鬧出來,你這時候發是不是找抽?”
“草,笑姐說的對。”謝弈把手機放回去,“嗨,你說老胡,怎么就得這么個毛病呢。”
“現在癌癥高發還年輕化,”我起開一瓶雪花:“老人里十有六七是得癌走的。”
碰了杯,劣質玻璃杯三兩相撞,響聲錯亂。
我轉念一想,又覺得這話晦氣,側身輕聲“呸”了下。
酒飽飯足。
分道揚鑣前,李笑笑提醒道,“哥倆,明兒別忘了帶身份證啊,行政要掃了填體檢單。”
老胡的事兒一出,行政楚主任立馬安排了全員體檢,地點在一家體檢中心,公費,但強制執行。
謝弈拍拍腦袋直哎呦:“得虧你提醒,不然我都忘得一干二凈了。”
“知道了。”我揮揮手同二人告別:“注意安全。”
回到家里已經快十二點。我洗完澡,頭腦混沌地翻找身份證。
但找了十多分鐘,沒見到蹤影。
酒精讓大腦遲鈍。我急得有些出汗,慢幾拍才記起,因為怕隔壁程序員鬧事,春節回來后我特地把貴重物品都鎖起來。
打開上鎖的箱子,底部果然壓著我的證件。
身份證有了,過幾天可以順利去體檢了。
等等。
身份證……
體檢……?
中邪一樣,我坐在床邊發呆,這兩個詞不斷涌現,又排浪般沒入水面。反反復復,寓意不明。
——直到腦海里出現一張不久前見過的臉。
酒氣瞬間全散,雞皮疙瘩很快爬滿我的后背,蟄伏多年的巨大秘密在我眼前被驟然掀開一個角。
裴崇,或者說裴雁來的父親——
這人我見過。
我記性不差,但是在我那平庸得像是車轱轆滾出來一條印子似的前二十七年里,能記得全須全尾的事也就那幾件,數手指頭都能數得出來。
想想也怪。
當時雖然覺得事情不太對勁,但備考生畢竟精力有限,旁的惦記沒幾天也忘到腦后了。
時隔多年,那些想時像是蒙了霧、亦或是無聲被大浪淘沙帶走的舊事,卻跟起開一壇封了多年的烈酒一樣,原貌被風卷著,突然“嘩”得一聲響,悉數散在面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