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六點三十分起床,二十分鐘后收拾完解決早飯,七點整掃碼進地鐵站,七點四十八分刷卡推開鼎潤的大門,我放下包,那時候謝弈在吃三百米開外早餐鋪做的煎餅果子,薄脆咬下去發出細碎的脆響。
非要說有什么變化,那大概就是何為思那件事后,一些人見我開始繞道走,一些人依舊。至于裴雁來……
小米悄無聲息地紅著臉靠近,把手機屏幕亮給我看。
--刑法03班沈璐菲:嗚嗚嗚嗚嗚學委求求你就把你們裴律師的微信推給我吧,我給你當牛做馬你說一我不敢說二……
在鼎潤上下眼里,裴雁來的形象確實發生一些微妙的轉變,但無可置疑的是,對外面的人來說,他魅力不減。
“林哥,”小米緊張得嘴角繃直:“我……我該怎么辦啊?”
我智齒有點癢,語氣有點冷:“這個還用我教你?”
小米登時“哦哦哦”,摸摸鼻子回復回絕的信息。過了半分鐘我才回過味來,心情復雜地問他:“你同學向你提要求,你為什么要來問我?”
“……”
我像是提出了什么世紀難題,小米被我問住。他瞪著雙水汪汪的眼睛,反復地眨,看著我半天沒吭出一個字,就是露在外面的皮膚越來越紅,以至于脖子都沒一塊白色。
沒有為難他的意思,我剛打算岔開話題解圍,就聽見里面辦公室的大門轟然合上,響聲震耳。
是裴雁來的辦公室。
如果是以往,多半還會有人閑言碎語議論幾句,但那件事之后,顯然大多數人都對裴雁來這個符號下面的東西有了更深的了解。動靜鬧出來之后,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跟消音了一樣只用眼神做短暫的交流。
恐懼讓人臣服——雖然裴雁來本意并不在此。
從辦公室里出來的是行政楚主任。他一露面,眾人的視線便有意無意從他身上掃過。
臉色有點兒難看,楚主任局促地舔了舔嘴唇。
“不好意思啊各位,忙你們的。”他歉意地笑笑:“我剛剛手滑,沒個輕重,聲音可能有點大。”
何止是有點。
在場沒人不這么想,但沒人敢這么說,只紛紛表示沒關系,別放在心上。
不深究、不好奇,是職場的準入原則,這點連小米都清楚。但事關裴雁來,我忍不住。
楚主任狀態實在不算好。我追上去,在樓梯拐角處叫住人。
“楚主任,發生什么了?”
他心神不寧,最開始頭也沒抬就只說“沒事沒事”,但看到是我后,他臉色微動。欲言又止了幾秒,最終還是捏著山根嘆口氣,說:“別提了,闖禍了。”
今早裴雁來剛到辦公室就發現丟了東西。他沒聲張,查完屋里的監控,才發現昨晚有保潔進過他辦公室,但因為沒開燈,窗簾又全拉上,所以根據裴雁來的說法,視頻里看不清那保潔到底做了什么。
后勤是行政部分管,龍顏大怒的雷霆自然落在姓楚的頭上。
“辦公室里……有監控?”我遲疑著問。
楚主任苦笑了兩聲:“啊,是啊。咱們裴律師心細如發,不然也不能這么快抓到人,你說是吧。”
鼎潤監控覆蓋率很高,唯獨獨立辦公室內沒統一安裝,我差點兒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想想是裴雁來,親媽的照片、親爹的情秘悉數握在手里,心機深沉,借力打力玩兒得透徹,就又覺得沒什么奇怪。
但顯然只有我一個人這么想。
楚主任愁眉苦臉繼續道:“林助,不和你多說了。我得趕緊去抓人了,裴律看著要發火,讓我把那老東西馬上送到他辦公室。”
我還有個問題要問:“他到底丟了什么?”
沒猶豫,楚主任答:“一個盒子。”
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