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謝弈點點頭:“也是,你之前住的地兒也太遠了,每天地鐵來回都快兩個小時,我看著都累。哎,你搬到哪兒去了啊?”
“……”這讓我怎么答,總不能告訴他我和老同學新上司同居,只能糊弄道:“和一個朋友合租,地段不錯。”
八卦是謝弈的天性,他哦了一聲,明顯還想多問,我不擅長說謊,忙打岔:“走吧,小米把位置發過來了。”
謝弈這才作罷。
小米點了很多菜,秉承浪費可恥的原則,從餐廳走出來,三個人都撐懵了。
餐廳離我住的地方不遠,時間還早,我拒絕謝弈載我回去的好意,怕半路吐在他車上還要搭進去大幾百洗車費,不值當的。
意外的是,小米說他家也在那附近,想和我一起走回去。
夏日的晚風燥熱,就算穿著短袖還是要流汗。我順手接過塞進手里的傳單當風扇,也遞給小米一張。
他有輕微的口吃,我性格孤僻,不愛交朋友,都不是話多的人。
沉默的時間有些久。
作為前輩,我是該負責緩和氣氛,斟酌再三,還是先開口問。
“一直都沒問過,你……是生理性還是心因性?你想說就說,不方便就當我沒提。”
我話沒說清楚,他卻很快明白我的意思。
小米蹦噠了兩下,面上沒露什么難色,答:“其實,嗯,我左右手都可以用。我小時候是左撇子來著,但是,但是我爺爺不懂這個,就強行給我糾正,后來就這樣了。去矯正過,可效果,嗯,不太理想。”
怪不得。他裁剪材料時會用剪刀,那會兒用的是左手,我對此有點印象。
我點了點頭,自知是個敏感話題,點到為止,就沒再往下深聊。
小米展開傳單,對折,再對折,問我:“嗯……林哥,你會疊垃圾盒么?”
“不會。”我沒聽說過。
小米把傳單折了幾折,他手很巧,三兩下疊出個方正的小盒子:“我們家經濟條件不太好,嗯,印象里在我小的時候,為了省垃圾袋的錢,媽媽和姐姐,嗯,就會帶我一起去收傳單。長大了以后,我,我沒事的時候也會疊著玩兒,很解壓的。”
我嘗試了一下,但很遺憾,我這人手笨,正面反面都搞不清楚。
“前段時間,我在酒吧認識了一個考研考到我母校心理學院的學弟。”小米突然說:“他告訴我,如果,嗯,如果感到壓抑,可以用手工制作或者繪畫來釋放壓力。”
突然回憶起大年二十九晚上,在酒吧給我墊付酒錢的男大學生,我下意識問:“你學弟本科不會是n大的吧。”
小米詫異:“啊?你們認識啊?”
我也沒想到首都能這么小,“……一面之緣。”
恰巧遇到紅燈,行人被迫在原地等待。我和小米是遵紀守法的法律人,也隨著人群站在斑馬線的一側。
“怎么突然說這些?”我問他。
小米支支吾吾到綠燈亮起,等穿過車流洶涌的路口,才慢吞吞道:“我,我只是覺得林哥你很孤單。”
“……”
我停下腳步。
二十四小時便利店的玻璃門被推開,熟悉的電子音樂響起,員工穿著工作服,邊收銀下貨邊喊“歡迎光臨”。
小米有些緊張,說:“我姐姐她說,哥你大學的時候就很少笑,一直都……嗯,不太開心,也沒有什么走得很近的朋友,所以我想,如果你愿意的話,有什么話你可以和我說一說。你別怪我姐姐多嘴,是,是我自己硬要問的。”
意外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