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兩五十八度的老燒瞬間下肚,耿一直酒量不算好,登時臉憋得通紅,眼神都直了。
半晌,他才結結巴巴道:“同居,同居好啊,同居,同居不寂寞,是吧。我們九零后,就,就是害怕寂寞,寂寞是穿腸的毒藥,是那什么,那什么沙洲冷。”
“……”我納悶:“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耿一直像上了發條的機器,僵硬地又倒了一杯酒,回過神似的,問:“……你們這個同居,是處對象的那種同居?”
裴雁來不置可否,我也沒說話。但耿一直盯著我花里胡哨的脖子看了看,似乎就不需要什么答案了。
“挺好,挺好。”他愣了一會兒,把這杯也干了,半天才眨眨眼說:“……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我想問,但是裴雁來笑了聲,先開口:“知道什么。”
“我就知道,”耿一直吸吸鼻子,紅著臉,突然熱淚盈眶:“禿禿最好的兄弟一定還是我!哥,我就知道,你不是這么喜新厭舊的人。”
他突然撲過來抱住我,白酒后勁大,容易上頭,此刻他體溫明顯升高,如無意外應該是已經醉了。
“……”謬贊了。
事已至此,我算看出來了。這祖宗不是來暖房賀喬遷的,是來送我入阿鼻的。
我想推,但沒推開。
耿一直幾番掙扎,脖子也紅了。他抓著我的手,在我緊張得心跳一百八后,又“啪”的把我的手疊到裴雁來手上。
“不過班長你放心,小山最愛的一定是你!我今天!就把他正式交給你了!祝你們白頭偕老,永結同心,恩愛兩不疑!早生貴女,早生貴子!”
“……”喝大了。
裴雁來眉目溫和,給他又倒了一杯:“謝謝,會的。”
我手一抖。會的,會什么?我不會生。
一頓飯,裴雁來和我心思各異,只有耿一直抱著酒杯,沒心沒肺的嗚嗚痛哭。
結束后,耿一直雖然還能站起來,但已經醉得不能直立行走。我扛著人送上代駕的車時,他還在嘀嘀咕咕。
我湊近了聽,才聽清他是在祝我幸福。
說不感動是假的,但同時我也覺得好笑,問:“你沒別的要問?”
比如發小為什么突然變成了男同,對象還是昔日高中同桌今朝冷淡上司。
耿一直突然睜大眼睛,盯著我。他似乎清醒了,但似乎又沒有:“禿哥,問你啊。你是不是……從很早之前……就,就那什么了。”
我猜到他想問什么。
“嗯。”沒什么不好承認的:“是,很早。”
我頓了頓,又重復一遍:“很早。”
早到甚至沒有見面,就對他的名字一見鐘情。只有這一次,我被命運玩弄于鼓掌,但沒有一句怨言。回頭想想,媽的,裴雁來是不是給我下了蠱。</p>